“没有。”碧桐摇头,“袁公公送我去了宋州。”
“宋州?”苏轻妍微感意外,不由得停下脚步,“难不成,是皇上的意思?”
“是。”碧桐点头,“奴婢在宋州辅佐长吏处理事务,也略长了些见识。”
“难怪,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苏轻妍点头,“如今若只让你在这内宫之中,倒是有些屈才,不若本宫荐你去冒大人手下,做个女官吧?”
“多谢娘娘抬爱。”碧桐侧踏一步,蹲身一福,“奴婢愿留在娘娘身旁,做娘娘的心腹。”
说完,碧桐抬起头来看了苏轻妍一眼,似乎还有别的话。
苏轻妍全然懂了她眼中的含义,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静。
三个人在院子里逛了大半日,直到苏轻妍觉得有些疲倦,方才回到庆元殿中,而月灵早已吩咐厨房的人摆好饭菜。
“月灵,皇上呢?”
“启禀娘娘,皇上说今日在前殿和文武大臣们一同用膳,就不过来了,娘娘可自便。”
苏轻妍点头,在桌边坐下,然后吩咐月灵、碧桐和郇芳落座,待三人坐定,苏轻妍才叫了侍女前来斟酒,再举起酒杯,朝三人示意:“你们三个,都可以说是本宫的嫡系,或许在其他人看来,也是如此,虽说姐妹情谊难得,但毕竟身处宫阁,将来如果是进了浮都,或者是,当皇上一统八方,也许我们三人,再无法像今日这般坐在一起闲谈风云,所以,能纵兴痛饮,那便痛饮吧。”
三人应了声是,然后一齐饮尽杯中之酒。
却听苏轻妍又道:“本宫自十七岁上遇见皇上,至今已三年,三年里风云变幻,本宫也是几经磨难,如今回想往事,心下却十分平静,月灵碧桐,很多事情也是你们亲见,个中是非曲直,你们也一清二楚,本宫不想多言,只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们可以太平无事。”
郇芳从来不曾见她如此郑重其事地说话,一时不由有些奇怪:“苏姐姐,如今皇上视你为掌中之珠,莫非这云王府中,还有谁能对你构成威胁不成?”
苏轻妍没有言语,只是轻轻一声叹息。
倒是碧桐言道:“娘娘请放心,从今尔后,无论何时何地,碧桐都会处处为娘娘留心,想娘娘所想,护娘娘所护。”
“属下亦然。”月灵赶紧也举起手中的杯子。
“我也一样。”郇芳眼珠一转,也举起手中酒杯。
晚饭之后,苏轻妍又与三女闲坐饮茶,直到日头偏西,才单留碧桐一人服侍,让月灵带着郇芳下去,先安排一妥当的处所住下。
等进了内室,碧桐替苏轻妍卸去头上钗环,方才轻声言道:“娘娘,奴婢瞧那郇小姐甚是佼灵,心性又高傲,况且今日见着琰皇,竟然不错眼珠,只怕将来会生出是非。”
苏轻妍淡然一笑:“你的意思是,她会借着留在云王府的机会,接近皇上?”
碧桐“嗤”了一声:“若依着奴婢的心思,只怕不止是她,这王府中但凡是年轻貌美的女子,都有这样的心思,有个现成的高枝儿在这,谁不赶着攀去?”
“你所言确也有理。”苏轻妍却是一脸淡然,“可皇上是什么样的人,这二十多年浮浮沉沉,他早已洞悉世态人情,恐怕世间没有几个女子,能真正入得了他的眼。”
“话虽如此说,可娘娘有没有想过,倘若有那么一两个高明之人,非以利诱,而以情动呢?”
非以利诱?而以情动?
苏轻妍不由愣住,却听碧桐又道:“世间男子,与女子本就不同,女子一旦动情,便是一生一世,可男人动情,很多时候只是一时起意,纵然初时百般恩爱,谁又能保得长久?待到女子容颜衰老,便要另觅新欢,或者是因着一时新奇,弃了旧爱,也是有的。”
碧桐每说一句,苏轻妍的心便沉下一分。
从前羽千涔厮杀征战,根本没有精力顾忌儿女私情,可是如今不一样,虽仍需征战,但毕竟很多时候不必羽千涔亲披战衣,自然是多了些闲情逸致,但眼下浮都之事将近,估计羽千涔也没有什么心情去管那些如花似玉且心思各异的女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