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
小夏子觉得后脊梁骨上一阵发寒,又接连应了几声是,方才爬出殿去。
接下来一月时光,浮都城中一切太平,羽千涔在闵纯志与冒文清的辅佐之下,让整个琰月的局势很快恢复了平静。
在此期间,朝廷顺利举行了文举与武举,选拔出三千多位良才,遣往琰月各州各郡,或为一方长吏,或统御一方士卒。而镇南、镇北、镇东三军的高层也亲往浮都觐见,表示愿意听从羽千涔的号令,而上威与天策两军,如今的境地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岌岌可危。
此外还有一件事,也令朝野振奋,就是朝云大捷。
之前朝云国腹背受敌,不得已向羽千涔求助,而羽千涔派遣叶初芸与魏明出征,与令狐英一起数败东离和星荒的联军,不仅一举荡平朝云西南边境,同时还逼得东离国主不得不割让十座城池以作赔偿,朝云方才罢兵议和,而叶初芸因为在此次战役中表现出色,被羽千涔下旨册封为上将军。
就在浮都的繁嚣一日胜过一日之时,浮都城郊东大营中,却是一片死气沉沉。
东大营原本是上威军的驻地,曾经令无数的热血男儿为之疯狂,但是今日,这里却是一片萧条。
几名士兵随意靠在一根拴马桩旁,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你们听说了没有?如今东南西北四军都已经归附朝廷,听说还获得了大量的封赏,我有个远房亲戚,就是镇南军的,现在已经升了校尉,至于镇西军,那一个个可都是风光八面,走在浮都城的大街上,都没有人敢招惹,再看看咱们,只能整天窝在这,一出门便处处遭人白眼,你们说这是图的啥?”
“嘘。”另一名士兵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噤声,“你不要命了?还敢在这乱嚼舌根,想掉脑袋不成?”
其他几名士兵纷纷吐了吐舌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喂。”就在几人准备散去之时,一个响亮的声音忽然传来,士兵们抬头一看,赶紧唰地站起身来,后背挺得笔直。
“你们几个鬼鬼祟祟地在那做甚么?还不赶紧回营去!”
“属下遵命。”几名士兵赶紧一溜烟地走开,说话之人冷哼一声,方才朝主帐的方向走去。
待那人走远,一名士兵才嘀咕道:“得什么意?不过就是个副将而已。”
另外一名士兵瞅了他一眼:“现在胆大了,刚才在刘副将面前,怎么就不敢吱声呢?”
却说那刘副将,已然走进主帐之中,才掀起帘子,便闻到一股呛人的酒味,他不由皱皱眉,随即走到前方桌案前立定:“尚将军,醒醒。”
上威军统领尚冲微睁双眼,瞥了他一眼:“是刘副将啊,你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尚将军,这都生死关头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喝酒?”
“生死关头?”尚冲笑笑,“什么生死关头?哪里就到了生死关头?”
“将军您没有听说吗?镇东军传出消息,说皇上就快对上威和天策两军动手了。”
“动手?”尚冲终于睁开了眼,脸上却流露出一丝骄悍,“他羽千涔,才刚进入浮都城,根基未稳,岂敢对我上威军下手?”
刘副将急得跺脚:“如今浮都城内城外的军队,加起来已有几十万,而上威军不过数万,有如砧上鱼肉,不过是任人宰割而已。”
尚冲这才清醒了几分:“这些事情,本将当然知道,可这又能如何?难不成要本将军一步一叩,拜上那金銮殿去?”
“正是!”刘副将点头,“如今上威军的军心已经不稳,很多士兵和将领都在想办法离开,将军您在军中的威信也大不如从前,若将军您再不采取行动,只怕不等新帝调兵遣将,上威军内部便会发生动乱,到那个时候,将军又该如何自处?”
“那你说,本将该怎么办?”
“将军可以去乾安宫外,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尚冲瞪大双眼,脸色数次变幻,复又冷然,“这种事情,本将军做不来。”
“如果将军做不来,那就只有等着他人,用将军的项上人头,去向新君领赏了!”
“刘志!”
听得此言,尚冲哪里还能忍住,当即拍案而起,目光炯炯地看着刘志:“你也是这样想的,是不是?”
“将军!”刘志脸色铁青,“你我昔年曾同生死共患难,我刘志是什么样的人,将军心中一清二楚,可连那凡国师,也不是新帝的对手,咱们又能怎样?”
“是啊。”尚冲不住地摇晃,眼中流露出一丝悔意,“只恨当初本将听了那凡国师的挑唆,失了自己的主见,才有今日之祸。”
“说什么都晚了,将军还是想想,如何去面对新君吧。”
尚冲心中却仍然存着一丝侥幸:“对了,天策军那边有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