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不过两年时光,羽千涔便已定北邙破朝云平浮都,其势如长虹锐不可挡,估计着再过不久,他朝云国,也只能向琰月俯首称臣,而他这个所谓的岳父,到了羽千涔面前,还得曲膝下跪。
站在御案前,看看父亲,再看看满殿沉默的文武群臣,商靖元忍不住道:“父皇,如今的羽千涔,人如其名,羽翼已丰,他的地位,再也没有人能够动摇了。”
“为父知道。”商宏乾眼中流露出一丝暮气,“养子当如羽千涔,只可恨当初,琰月国怎么就没有一个人,重视这小子呢。”
商靖元沉默。
他自问与羽千涔相交颇深,可是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羽千涔的所作所为,却仍然让他觉得自豪。
有这样一位朋友,是他商靖元一生的骄傲。
正思索间,商宏乾已经朝他看过来:“元儿,你与琰皇交情颇深,朕今番,便命你为使臣,前往浮都,恭贺琰皇登基。”
“是,儿臣领命。”商靖元恭恭敬敬地答道。
“去吧。”商宏乾摆摆手,商靖元遂转身离去。
等满殿大臣们依次离去,商宏乾方才起身,退入后宫,才踏进寝殿大门,他平素最喜欢的向贵妃立即迎了上来,满脸带笑地道:“皇上,您今儿个看上去,怎么有些闷闷不乐?”
商宏乾瞅了她一眼,忽然有些不耐烦起来:“你成日在家,只知道涂脂抹粉,别的事一概不理论,倘若有朝一日朕有个三长两短,你当如何?”
向贵妃先是脸色微微一变,接着无比委屈地道:“臣妾只是一介妇人……”
“一介妇人?那琰月国的苏妃,也是一介妇人,人家还敢上阵迎敌呢!”
“啊?”向贵妃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就哭了起来,“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皇上是嫌弃臣妾了?臣妾每天打扮得赏心悦目,也不过是为了讨皇上欢心,臣妾哪里做错了?”
“唉。”商宏乾摇头,忍不住道,“你去吧,朕现在心里烦,不想看见你。”
商宏乾说完拂袖而去,向贵妃仍然站在那里哭个不停。
三天后,商宏乾率领一数千人的队伍,离开了平京城,浩浩荡荡直奔向浮都,同一时间,北邙、朝云,甚至星荒多个部族也派出了使臣,昼夜兼程赶往浮都。
随着前朝的变化,后宫也出现了一丝波澜。
这一日清早,苏轻妍醒来,坐在镜前,碧桐仔细地替她梳理着柔顺的长发。
月灵端着一个漆盘走进,站在苏轻妍身后,满脸的欲言又止。
透过镜面,苏轻妍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说吧。”
“娘娘,那个,那个宜夫人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此刻和商贵妃一起,候在宫门外。”
“宜夫人?”苏轻妍微愣,仔细思忖了好一会儿方才记起,“不来则已,一来还两人。”
“娘娘打算如何处置?”
“此事禀报过皇上了吗?”
“……还没有。”
“那你先去和小夏子说一声,看皇上是如何反应。”
月灵应了声“是”,旋即退下,没一会儿便急匆匆地走了回来:“皇上说,凡是后宫中的事务,全凭娘娘处分。”
“这好啊。”苏轻妍还没有言语,旁边的碧桐已经接过话头,“送去冷宫,让她自生自灭,也算是娘娘仁慈了。”
听罢她的话,苏轻妍眉头微微一挑,却到底没有言语,沉吟片刻方道:“且宣她二人至侧殿。”
“是。”月灵领命而去,碧桐小心翼翼将一根簪子插入苏轻妍髻间,颇为不解地道,“娘娘这是何意?”
“当初在广乾宫时,本宫与她,多少有些纠葛,今日且见见,了结因果。”
碧桐这才打住话头,扶起苏轻妍,起身出了寝殿,缓缓步入侧殿之中。
一见到苏轻妍,商靖萱与宜夫人齐齐跪下:“叩见苏妃娘娘,娘娘玉安。”
苏轻妍自两人面前走过,直至正中主位上坐下,方才令两人平身。
“春荣,当日一别两载,本宫想知道,你这些日子都在何处?”
“臣妾……”春荣吓得浑身一颤,扑通跪倒于地,往前爬了几步,朝着苏轻妍重重地叩了几个头,“臣妾该死,皇宫大乱当日,扮成小宫侍的模样逃离了广乾宫,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浮都城中躲躲藏藏,苟且偷生,有时乞讨,有时去酒楼茶舍打杂,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你最好保证,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苏轻妍抬起头,锐利目光扫过宜夫人的脸庞。
“春荣不敢撤谎。”
“你如今既回来了,可暂回芷华宫居住,至于其他的事,等本宫与皇上商议之后,再作定夺。”
“臣妾遵命。”春荣哪里敢说一个不字,赶紧地退了出去。
“商贵妃,你也回自己的怡芳宫去吧。”
“臣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