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羽千涔点头,命所有人再度入座,然后宣布开宴。
席上众位臣子不断向商靖元敬酒,气氛倒也十分地和谐。
直至戌时末,宴席方才散去,羽千涔起身回了乾嘉殿,而商靖元则离开皇宫,住进了萃英馆。
回到下榻处,商靖元洗漱一番,正准备安置,锦岚忽然走了进来:“太子殿下,怡芳宫来人。”
“怡芳宫?”商靖元微微一愣,随即道,“传。”
很快,璃晴走进屋中,曲膝跪倒:“属下璃晴,拜见太子。”
商靖元先命她起身,然后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你不是领了父皇的命令,前来服侍靖萱公主吗?”
“是。”璃晴点头,“属下确实是奉命来浮都服侍公主的,可是公主她……不好。”
“不好?”商靖萱眉头微拧,随即后退一步坐在椅中,“你且说说看,如何不好?”
璃晴咬咬唇畔:“琰皇……琰皇他心中,只有那个苏轻妍,他,他根本没有将公主当成一回事。”
“哦?”商靖元眉梢微挑——这件事,此前璃画回平京之后,也曾经向父皇禀报过,父皇也为之震怒。
可是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说羽千涔对商靖萱,也始终是以礼相待,并无任何出格之处,让人无可指责。
“公主怎么想?”
“公主能怎么想?虽然有个贵妃的名头,但也只是守活寡罢了。”
商靖元顿时有些头痛,不由得抬头揉了揉额头,然后朝璃睛摆摆手:“这件事,本宫知道了,本宫会跟琰皇提的,你且回宫去,千万不要任意胡为。”
“是。”璃晴原本还想说什么,可是看了看商靖元的脸色,只得作罢,默默地退了出去。
等璃画一走,锦岚便凑上前来:“太子,这毕竟是琰皇的家务事,您虽说是公主的亲哥哥,只怕也不好搀和吧?”
商靖元脸上流露出几丝苦笑:“这件事,说到底是我和父皇对不起靖萱,当初我只为自己势弱,想借助外力摆脱困境,因此才和琰皇达成协议,双方和亲——当时我也曾深想,以琰皇的为人,纵使不喜欢萱儿,也会优待于她,确实没有虑及萱儿的感受,如今萱儿既然找上门来,说不得,也要开这个口了。”
乾嘉殿。
“妍儿,这支簪子太素了,不好看,换这个吧。”羽千涔说完,将一枝桃花簪斜斜插入苏轻妍髻间。
苏轻妍揽镜自顾,忍不住道:“这颜色是不是太艳丽了?”
羽千涔将她的手拿开:“不许取,朕看着很合适,你就戴着吧,赏心悦目呢。”
“皇上这是在取笑臣妾吗?”苏轻妍忍不住撅起嘴撒娇。
两人正在笑闹着,门外忽然传来小夏子的声音:“皇上,靖元太子未见。”
“靖元太子来了?”听到小夏子的禀报,苏轻妍不由一怔,随即抬头看了羽千涔一眼。
“嗯。”羽千涔点头,“他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苏轻妍眸光明净,“论理,我还该去见他一见呢。”
“没事。”羽千涔摆手,“他接下来两个月都会呆在浮都城中,倘若你真想见他,朕还可以让他一直住下去,你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不过现在嘛,最重要的事,就是平安生下孩子。”
“哦。”苏轻妍点头,“他这个时候要见你……不会是因为商靖萱的事吧?”
羽千涔一听,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啊,就是心思太缜密了,不许再瞎想了啊。”
言罢,他弯腰在苏轻妍细腻的脸庞上吻了一吻,随即起身朝外走去。
待进了广乾殿,一眼看见商靖元站在殿上,羽千涔心中感慨,默立了片刻,方才从商靖元身边走过,登上丹墀,在龙椅上坐了下来。
“下使拜见琰皇殿下。”商靖元赶紧行礼。
“靖元,你我乃是至交,何必如此?”
商靖元慢慢地抬起头来:“至交?过去的情分,琰皇可都还记得?”
“朕记得。”
“那当初的承诺呢?”
“承诺……”羽千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朕答应过你,一定好照顾好静萱公主,朕已经做到了。”
“照顾好她……便是这样照顾的么?”
“朕做错了?”羽千涔目光幽邃,“那你觉得,朕该怎么做?”
商靖元顿时语滞,过了半晌方才慢慢地道:“琰皇乃一国之君,心胸宽广可容纳万物,竟然容不得一个小小的女子么?”
羽千涔垂下了眼眸,沉默片刻方才再次睁开:“靖元,你我皆是出身宫廷,对于后宫中的种种阴暗和龌龃,你我皆是心知肚明——后宫女子之争,皆因君王之宠而起,我羽千涔虽已据四海,但是身畔,也只能容一人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