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西娅找来了老哈登,他上山采药去了,并不知道村子里面因为她的女儿发生了多大的震动,在看到玛尔塔身上的外伤时惊讶万分。√“是谁伤了玛尔塔?”
“那几个猎户。”塔西娅已经拆穿了自己的伪装,并不想要再掩饰,因此她的语调现在有些凉意。
老哈登没有觉得奇怪,他以为塔西娅是因为猎户的事情而愤怒。他给玛尔塔看了伤势,那几个猎户下脚不轻,但是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只是要吃上几天药,好好疗养。
塔西娅垂着眼听医嘱,心想自己走之前要去拜托一下韦德村长了,不然玛尔塔一个人,可能照顾不好自己。
“塔西娅,你总是容易心软。”克利切从身后摸了摸塔西娅的头,塔西娅垂着头笑了,笑里的讽刺不知道在讽刺村民还是自己。“心软是没有用的东西。”
她学会了,这是她人生的第一课。
玛尔塔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她神色复杂,还有一些后怕。
这样疏离的神情并不能瞒过塔西娅,她抿了抿唇淡淡道:“我和克利切马上就要离开村子了,玛尔塔……婶婶,再见。谢谢你对我这些天的照顾。”
玛尔塔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想到早些时候这孩子恐怖的身手与那骇人的气势,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人总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的。
她不过是一个被诅咒的、被光明抛弃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来渴望别人的信任与……爱呢。
塔西娅垂着眼眸,再也没有看玛尔塔一眼,与克利切离开了。
八月的艾斯克林没有雪,但是夜晚的寒冷依旧能够刺入骨髓,塔西娅吹响了胸前的哨子——那是召唤卡诺斯的信号。
一头巨大的狼,随着风飞奔而来,雪白的皮毛在月色下像是镶了一道流光,他奔跑着,在塔西娅前面停下。
“好久不见,卡诺斯。”塔西娅露出了近来第一个没有其他含义的笑,这是故友重逢的欣喜。
卡诺斯低低地叫了一声,以回应塔西娅的呼唤。
“我们该走了。”塔西娅翻身上了卡诺斯的后背,没有再看那个村庄一眼。
克利切跟在他们的身后,远远地遥望了一眼那村庄——从此以后,塔西娅的生活终将不再平静。与其说暴雪村是一个停靠的港湾,不如说它更像是一个证明,昭示着除了雪狼强盗团,没有人再能完整地接受塔西娅。
想到在知道塔西娅有一匹狼时,那些村民瞬间的诧异,与知道她有财宝时眼中的贪婪,克利切心想,若是不走,那些村民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呢。
路途是早就决定好的,卡诺斯载着塔西娅与克利切,一路向西行进了。
而村庄内,玛尔塔一觉醒来,很快就感觉到了屋内的空寂,她呐呐的,犹豫半晌还是进了塔西娅的房间,在看到留在床铺上的东西时,忍不住捂住了嘴,哭了起来。
床上的宝石散发着温润的光芒,房间里明明没有人也没有炭火,却温暖得不可思议,玛尔塔伸手碰了碰那宝石,被手心的温度吓了一跳,几乎要将她灼伤。
是她的狭隘将自己灼伤了。
塔西娅真就如同一个神秘的旅人,她在暴雪村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她美丽的容颜成了人人口中称道的传说,但是记忆却慢慢地在每一个人的生活中消失了。很快,暴雪村重新回归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