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塔西娅在艾赛亚惋惜的神色中再度开口，一下子夺取了他的注意力。

“我？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学徒……来这里五六年了吧，还什么都没有学会，”艾赛亚苦笑，“其实法师大人们招学徒不过是为了有一个打杂的，我们也都知道自己的命运，但是能怎么办呢，在城里的话，连饭都吃不起了。”

塔西娅有些惊讶地和克利切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眼神交流很隐秘，并没有被还沉浸在回忆中的艾赛亚看到，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倾诉，此时没等塔西娅继续问他就自己说了下去。

“我出生在帝国边缘的一个小镇上，说起来，离我采购物资的地方不远，就在隔壁的村庄。村子里的人大多数都穷苦，因此生下孩子来以后不是溺死就是卖掉……还有更恐怖的……”艾赛亚神色痛苦，像是想到了恐怖的回忆。

“更恐怖的……他们会交换彼此的孩子……然后……作为最后的食物。”

塔西娅震悚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在心里恢复了平静，她从出生起就看惯了黑暗，所以似乎这些事情，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兰德尔更是从一开始就面无表情，从有记忆就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似乎任何的黑暗的发生都是理所当然的。

因此，惊讶的最真情实感的，可能只有克利切了，毕竟他是一个贵族，即使过了几年强盗的生活，也其实没有见过太多的残酷面，反倒成了这个团队里最傻白甜的那一个。

塔西娅的面上还保持着惊讶与恐惧，虽然她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但还是能够看得出来，艾赛亚笑得更苦了，“想不到吧？在所谓的，光明最护佑的巴德莱特，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那、那你们不求助教廷吗？”塔西娅似乎是在想不明白。

艾赛亚的脸上出现了讽刺，“哈，教廷？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收着信仰费的蛀虫……”

一直平和的少年脸上终于出现了愤怒的表情，塔西娅心想，光明的虚伪看起来不是没有人认识到呢。

“我的运气比较好，我的家庭没有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只是家里实在是……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我已经长大了，家里还有比我更小的弟弟妹妹，所以我就自己出来谋生路了。

于是，我就成为了欧文法师的学徒，帮他打杂，至少能够吃得饱睡得暖，比起原来的生活，好太多了……下面还有很多情况和我一样的，都是从这附近的城镇和村子里来的。”

艾赛亚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将自己的情况交代了个一清二楚，塔西娅若有所思，她像是一个对死灵法师万分好奇的小女孩，紧接着问道：“那……那你们不能学习法术吗？”

“法师们害怕学徒学有所成之后会增加他们的竞争力，所以几乎没有一个法师会真心实意地教导，我们要么熬到自己的老师死了，要么，偷偷地学，只要不被老师发现。如果被发现，等我们的就是死。”

塔西娅点头表示了解，又问：“那你学了吗？”她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有想要得到艾赛亚真正的回答，因此在他说自己没有那个胆子以后，就不再问了，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

她要是想要和人打好关系，实在是一件太过简单的事情，因此很快，艾赛亚就对他们热情了很多。

塔西娅和克利切挑了一些，或者说是编了一些他们在路上发生的有趣的事情，或是以前的见闻告诉艾赛亚，这个从出生起就贫困的少年，当然就被吸引了。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桑斯特森林的出口处，外面相隔不到几千米，就有一个小村庄。

桑斯特森林边上的村子，也就是巴德莱特的边陲地带，因为距离桑斯特森林太近，所以条件一般都不好，也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资源，而在知道死灵法师的需求之后，他们竟然也算是做起了生意。

只是与黑暗做交易，这些事情说出去都会被人举报甚至处以绞刑，所以这些村民们都很小心，不管是进货还是交易，都小心翼翼的，唯恐被发现。

有的时候，因为眼红别人卖的好，偷偷出去举报导致一群人被绞杀的情况，也不在少数。

在巴德莱特的土地上，最不缺的就是教廷，即使在这个偏远的地方，再离外面近一些，都有一个常驻的教廷，里面住着的，当然也就是艾赛亚口中的“蛀虫”了。

村子里的人早就认识了艾赛亚，所以没有多说就将他带到了仓库里挑选他要买的东西，卖东西的商贩好奇地看了看塔西娅和克利切，隐晦地问道：“他们是谁？”

“有求于老师的人。”艾赛亚知道这人是在担心他们会不会是什么不安分的人，所以将身份说的明白了一些。

那个商贩果然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只要是有求于黑暗的，他们就放心了，这样的人当然不可能来管他们的闲事。

艾赛亚买东西的速度很快，主要是他的老师需要的东西一直都是那几样，连店主都早就记住了，所以没一会儿就买好了。

“你们、你们要买一点东西吗？”艾赛亚买完以后问他们，要知道，在地下城可是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