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尔顿冷眼看着他们自相残杀，杰米·霍克没有抵得过对方多少刀，很快就咽了气，而彼得·海登的血流的太多，没多久也没了命。道尔顿的眼睛放在剩下的人身上，他们或哭泣或求饶，最后换来的只有一把幽黑的火。

被吓到麻木的少女浑身都在发抖，但是在看到欺侮自己人都被杀死以后，心中却升起了快意。

她知道眼前的这个死灵法师救了她，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救赎她的不是光明，而是黑暗，这样的一幕，何其讽刺。

想着自己每一天每一天都虔诚的祷告，似乎就像是一个笑话。

他们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虔诚的祷告一定会换来神明的怜惜，但是神明，根本就不屑于看他们一眼。

而黑暗的泥潭，反而在看着他们堕落的时候，给予他们保护。

道尔顿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女孩，眼神顿了顿，但还是利落地转了身。他虽然没有与那位恶魔相处太久，但是也能够感觉得到，对方不是喜欢麻烦的性子，尤其是这种，菟丝花一样的存在。

“大人……”少女的声音细弱，果真如同菟丝花，她哀泣着想要挽留道尔顿，对方只留给了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他不是在帮助她，只是在完成自己的复仇而已。即使菟丝花清楚地明白着这一点，对于这个神秘的死灵法师的倾慕却还是在一瞬间达到了顶端。她颤抖地从地上爬起来，用已经残破的衣服遮掩住了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想要跟上眼前的人。

道尔顿的感觉在这些天实力的上涨之下也变的敏锐，感觉到身后的动静，皱了皱眉加快了脚步。他身后的少女踉跄着步伐，很快就跟丢了。她颓然地倒在地上，掩住面容崩溃哭泣。

解决完了害死自己家人的人，道尔顿心头像是卸下了一块大石，但是却也没有多少快感，敌人死了，他的家人却也回不来了。

若是……若是早一点强硬起来该有多好……道尔顿在心头质问自己，却知道这样的后悔与遗憾毫无用处。

“解决完了？”恶魔柔媚的声音带着慵懒，对方躺在花园里的长椅上，五月的穆潘王国已经是一片盛景，哪怕是这个破落的院子也有好一番生机勃勃的意味。

道尔顿恭敬地点头，对方已经不仅仅是他的契约对象，甚至于像他的老师，毕竟对方不仅给了他魔法咒语的手札，还教会了他炼药。

“主人，从今以后，这条命就是您的了。”道尔顿单膝跪地——这个动作还是和那些骑士学的。

塔西娅形容慵懒，玩着自己的手指，正要说话，就感觉到了门外的动静，对方不请自来，语气中透露出熟稔与些微用戏谑遮掩的不满：“塔西娅，你又在外面收了什么人？”

塔西娅听到这熟悉的语调一怔，脸上的表情一时没能控制的住，流露出了三分诧异与怀念。

“克利切……兰德尔。”塔西娅看向来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一头巨大的白狼低低吼了一声，像是在抗议自己被无视的不满，道尔顿眼看着那头比人还要巨大的狼冲上来，还没来得及挡在塔西娅的前面就看到那头狼扑上了塔西娅，亲近地蹭了起来。

“您……您到底是谁……？”道尔顿茫然了，这两个人类，还有着头狼，很明显是认识恶魔的，难道是恶魔在人间的其他契约者？可是、可是恶魔明明说过，他是她契约的第一个人类……

克利切眼光挑剔地看了这个“新人”一眼，“啧”了一声没有发表议论，兰德尔从见到塔西娅开始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在看到自己久违的主人完好无损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

红龙也从克利切的衣袍里钻出来，停在了塔西娅的肩膀上，虽然没有言语，但是塔西娅还是感受到了变扭的龙大爷心中的高兴。

“我们紧赶慢赶想要快一点见到你，你倒好，又收了个新人？”克利切环抱双臂，打量着道尔顿。

塔西娅抿唇笑了，对大陆的感觉终于从见到故人开始微微熟悉起来。“你的戏真多。”

“这是我契约的人类，是他用召唤阵把我从深渊召唤出来的，道尔顿·库克，新晋死灵法师。”塔西娅在嫌弃了克利切一句以后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道尔顿的身份。

“你果然去了深渊！”克利切翻了个白眼，颇有些咬牙切齿，其实塔西娅消失以后他就有了推测，要是这都猜不到他也太白痴了。但是问红龙他却什么也不说，他只能郁闷地憋在心里。

兰德尔在听到深渊两个字的时候眼神暗了暗，担忧地看着自己的主人。

“只是深渊而已，放轻松，放轻松。”塔西娅颇有些满不在乎，敷衍地安慰着这两个人。

红龙能够感觉到塔西娅身上兴盛的黑暗力量，以及想到对方的纹章，知道深渊对于她来说，可能真的是可以“放轻松”的。

“重新介绍一下，我是塔西娅，是一名机缘巧合进入深渊的人类，当然，你也可以当我是恶魔。”塔西娅看了一眼还在茫然中的道尔顿，心里想着这毕竟也算是他将来的手下，因此介绍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