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三人心里均道:原来如此,我们受了这么多苦竟是因为你二人的缘故。柳成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他奇道:“那我们怎么能进来呢?”
赵渊笑道:“你们能进来是因为我知道你们到了洞口,将这洞中的魔法散去,引你们…”跟着一怔,后面的话也不说了,哈哈大笑起来。
他这一笑柳成更加莫名奇妙了:“你笑什么?”
那赵渊自顾自的笑了一会,才激动的道:“冯子玉,他死了。”
宁川听出了蹊跷:那冯将军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去,怎么他早不笑晚不笑,这会却笑了起来。他没有柳成那么憨直,只是装出略显激动的表情,问道:“你怎么知道?”
柳成看了他一眼,心中纳罕:是呀,这倒怪了,我们没人提一个字,他怎知道冯将军已死?难道魔法练到巅峰竟能看透人心吗?见赵渊没有回答,便又问了一遍:“是啊,你怎么知道?”
“他若不死,你怎么能到这里来。”赵渊长长叹了口气,刚刚知道冯子玉死的时候他确实十分的激动,然而没多久,一阵阵寂寞之感顿时袭来,这些年来二人在武山中斗法,实已成了生命的全部,这三十年来也不是没有机会离开,只是斗到后来,竟渐渐有了对弈之瘾,二人都是欲罢不能了。冯子玉一死,赵渊短暂的兴奋过后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也跟着去了,自己实在不知道还活着有什么意思。柳成见他忽喜忽悲,最后竟而眼神中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了下去。宁川虽然才智过人,但却没有过此番经历绝难想象赵渊的心境,文将军似懂非懂,三人都是看着赵渊一言不发,他放佛一团燃烧的火焰一般,慢慢的熄灭。偌大的一个山洞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似乎那摇晃的火光照射出的黯淡的,斑驳的残影都能发出声响一般。
三人之中柳成最是沉不住气,见半天没人说话,才问道:“你叹什么气?”
过了半晌,见没人回答,他看看宁川,再看看文将军,二人均是眉头紧锁,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文将军似乎没有听见,宁川叹了口气:“他死了。”
柳成惊讶的重复了一遍:“他死了!”也不等人回答,抢上前去,伸出食指和中指在赵渊鼻孔一探,果然毫无气息,跟着探手往胸口摸去,哪里还有什么生命的迹象,这才退回来,不住的叹气,三人就对着赵渊的尸身呆呆的出神,他虽是敌人,却也赢得了对手的尊重,文将军顿时想起了自己的遭遇来,一时间竟然有些迷茫起来,人到底为了什么而活?这个问题在无数个夜晚他不知道问了自己多少遍,他曾经想象过无数种的生活方式,但是哪一种才是最好的呢?这个问题也许永远都不会有答案,像冯子玉和赵渊这样的人,他们生存的意义正是彼此,没有了对手,他们自己什么也不是了,甚至连活下去都不可能了。那么我呢?我为什么而活?心中的信仰吗?但是当信仰自相矛盾的时候,我该怎么办?信仰的矛盾两面正是他存在的意义,又怎么取舍。
三人看着赵渊的尸体,再看看周围,光滑如镜的地面甚至连一粒石子似乎都没有,山洞四壁也如地面一般,柳成拿他的斧头在地上敲了几下,站起来摇了摇头:“这石头坚硬异常,要挖成一个坟墓,不知道要耗费多久的时间。”
三人互看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这三人在武山中经历了这许多生死考验,心意渐渐的有些想通了,此时竟然不用说话,便达成了一致。在赵渊的遗体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跟着天渊城幸存下来的战士也纷纷上前鞠躬致敬,待所有人行完礼,三人每人手持一个火把,走到赵渊身边,点燃了他身上的衣物,过不多时,他瘦弱的身躯燃烧起来,火光由弱转盛,没多久,轰的一声,瘫倒了下去,火焰跟着慢慢变弱,最后挣扎的一丝火苗终于熄灭,赵渊化成了一堆黑灰。文将军运起一阵魔法,带动周围的空气流转,形成了一道缓和的微风,轻轻从骨灰上掠过,慢慢的将它吹散。
众人都直觉的恍如隔世,那赵渊放佛并没有存在过,放佛是一场梦,那么虚幻,却又在脑海里深深的印下了烙印,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