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无法,也只得出帐上马,分头而去,王鼎汉往十五军大营而去,李世午则直奔十四军营地所在。
第二天一大早,金无有的命令便分头传了下来,晚上要为刘文星与陈封庆功。这倒也正常,只要有战争,胜利的一方总会庆祝一番,尽管有很多人因此死去。可是那些死去的人不就是为了活着的人的快乐而甘愿牺牲的吗?那么幸存下来的战士们若是再不知好歹,甚至泪眼婆娑,他们的牺牲岂不是成了无谓?虽说死者为大,可死生毕竟殊途。过去的胜利日,胡玉言自己不也曾加入这欢庆的队伍中吗?只不过这一次死的是他心腹的两个将军罢了,可将军和战士除了职位之别,又何曾多出些什么呢?胡玉言接到命令的时候,心中突然一阵扭曲,他痛苦,他难受,他失落,他突然开始担心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人们这么轻易的遗忘,可是他却连一丝眼泪都没有,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想笑,笑这无常的命运,笑这健忘的人类。
一个人的情感在人群中就好像水盆中的几滴水,根本掀不起任何波澜,哪怕这个人是堂堂大梧城的将军之尊,庆功宴顺利且成功,大部分人都有幸的分享到了城主的恩赐以及刘文星、陈封两人的荣光,对于薛金与褚凤人的死,金无有则只是寥寥数语带过。后来的几日,又变回了平常的时光,就连胡玉言似乎都已经忘记了薛金和褚凤人的死。
他在帐内来回的踱着步子,一会想起了金无有,一会又想到了陈长岭。
远处的地平线,太阳早早便已经露出了峥嵘,随之而来的不仅仅是温暖的阳光,还有江边林中被惊起的飞鸟,胡玉言虽看不见,心中却也和那林中的飞鸟差不多,只是事已至此,想要后悔也没有退路了,留给他的似乎就只剩下一条道了。
没过多久,海妖便从林中窜出,跟着便是接二连三的冲了出来。
海妖兴致勃勃,其中夹杂着不少海巨人,远远的便能感觉到大地的颤抖。塔楼上的战士也已经发现了他们,号角跟着便呜呜的响了起来。没过多久,大梧城的所有营地便都已经接到了警报,海妖再度来袭,更要命的是,防备海妖的几处狼烟,竟没有一处点燃,此时海妖已经距离飞羽高地不到十里。
海妖是胡玉言引来的,他不得不这么做了。薛金和褚凤人死后,陈长岭将两军的战士悉数收编自己麾下。从那以后,胡玉言就再也没有见过金无有的面了。所有的命令都是假于陈长岭之口传达,他倒是成了城主一般。李世午和王良被赶出了十三军,王鼎汉也是岌岌可危,下一个目标自然而然就是自己了,他怎么能坐以待毙,只是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竟只剩下了海妖。
敌人进攻的速度十分迅捷,大梧城各营的战士们来不及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便纷纷投降。万里晴空随之失色,蓬勃的朝阳很快便让漫天的乌云遮蔽了起来,一直到了中午时分,浓密的乌云一点点散去的意思都没有,却也没有见到一丝雨滴,空气异常闷热潮湿,光线黯淡,几个海妖将剩下的几十个大梧城的战士赶到一个不大的帐篷里,周围还有不少这样的帐篷,里面挤满了人类俘虏。
着一个头戴罩衫的人走进了胡玉言的帐内,身材高大,长相难辨。
胡玉言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地图,二人进来他并有转过身来。头带罩衫的人先开了口:“胡将军真是识时务者。”
胡玉言哼了一声,并不答话。他转过身来,仔细的看着眼前这个人。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粗布大衣,头上用和衣服同样颜色的布料严严实实的遮挡了起来,显然是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胡玉言不禁笑道:“你在我面前又什么好隐藏的呢?”他目光如炬,如锋利的刺刀一般盯着那人。
那人也不把罩衫揭开,道:“既然你我相熟,那么我以何种面目相见,又有什么关系呢?金家已经统治大梧城太久了,如今也该换换主人,除一除到处都是腐朽之气了。”那个人的声音略带沙哑,年纪不轻,却也不十分显老。
胡玉言道:“我还有几件事情不明白。”
那人道:“哦?你问吧,我一定告诉你。”
“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划好的吗?”
那个人点了点头:“你还不笨。”
“为什么是我?”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芸芸众人占据了大多数,没什么特色,也没什么任务,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来看看这美丽的世界,然后又匆匆的走了。但是你不一样,你与我一样,注定是与众不同的,你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注定了你对魔法的渴望,这份渴望给了你一颗不安分的心。”
“这么说来,我们的相遇也不是偶然了?”
“当然不是,众神是拒绝赌博的,只有傻子才会把一切归咎为命运使然。”
胡玉言越发厌恶眼前这个人了,他言语之中竟有自诩为神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