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言一一吩咐:“明天早晨,王鼎汉,陈封,马本候打南门武宁门,董季贤,王良,陶铁你们三人负责北门广宁门,郑世贵暂代十一军,杜绩暂代十八军,你们两负责西门安宁门,一人只打半个时辰就撤下来,换下一个人上。李世午的十三军和十七军作为总预备队,准备随时支援。”
“将军,我还有一个问题。”王鼎汉问道:“万一敌人据城死守呢?”
胡玉言微笑道:“那就正好和了你们的心意了,刚好把他们全不围死在城里,永绝后患。”
一切安排妥当后,众人各自领命而去。
偌大的一个大帐内就只剩下胡玉言一人,今天他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虽然表面他仍然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要外露,可是当他将自己一世的奋斗与身家性命都堵上去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能冷静处之呢。
他信步走出了帐外,除了几个守夜的战士,其他的战士都已经酣然入睡,他们都在为明日的大战积攒着最后的力量。朗朗的夜空布满繁星,一轮皎月在其中格外醒目,在月光中,胡玉言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恍然觉得自己便如那当空的皓月一般,其他的繁星再怎么闪烁,也不过是自己的陪衬而已。
他却没有想到,再怎么夺目的月霞,再怎么璀璨的星光,再怎么美妙的夜空,当白天来临,当烈日凌空,他们全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月亮正是依靠着太阳之光才这么迷人,太阳给了他光明,也正是太阳的暂时离开才给了他最完美的衬景——夜空。
和煦的阳光温暖的拥抱着他所能看到的一切,包括海滩上的成鸿雁,海面也十分配合,难得的平静使人轻易的忘记了他咆哮时的狰狞,只有绵延起伏的波浪时不时的跳动。
成鸿雁满眼期待的看着身旁的人,那人看不出来具体的年纪,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命运对他并不怎么友好。深邃的眼神、坚毅的脸庞、略显瘦弱且有些伛偻的身体,无不透着一股浓浓的沧桑。
“疯子叔叔,你给我讲讲天渊城的故事吧。”
这一年来已经习惯以疯子相称了,那人似乎也并不在意,何况他也从未告诉过别人他的姓名。
疯子叔叔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眼睛微张。
还是那熟悉的声音,依旧是那熟悉的故事。
“天渊城和大梧城是吴越建国的时候就有的四大守护城其中的两座,一东一西,自古便守护者吴越的咽喉要道,守卫着都城…”
温暖的阳光突然消失,成鸿雁被突如其来的寒流冻的一阵哆嗦,再看周围时,哪里还有疯子叔叔的影子。身后的马家村也变成了一片废墟,他惊恐的站起身来,飞身跑向无尽的黑暗。
猛然睁开眼睛,本能的打量着四周,没有海滩,也没有阳光。他躺在一张十分简单的床上,屋子并不大,也没有过多的家具,仅仅在床旁有个柜子,地当中放着一张桌子而已。
桌上的蜡烛独自起舞,桌边坐着一个老者,以手支颐,望着成鸿雁,见他醒来,疲倦的双眸中竟闪动着激动的泪光。
成鸿雁看着这张沧桑的面容,虽然衣着整齐,头发也不再蓬乱,依稀便是那个和他朝夕相处了整整一年的人,不远禁失声道:“疯子叔叔。”
那人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喉头已经被泪水占据。
成鸿雁想要坐起来,想要下床,想要跑到疯子叔叔身边,想要紧紧的拥抱他,这个人就是他的亲人,而且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但是他的身子微微抬起来,随即重重的摔回了床上,他才发现自己的力气仅限于转头而已。
疯子叔叔轻声咳嗽了两声:“你刚刚醒,毕竟几天没吃东西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成鸿雁点了点头,疯子叔叔当初为什么突然消失,马家村被海妖夷为平地他知道不知道,后来他去哪了,我们现在在哪,他怎么又会突然出现……成鸿雁的内心有无数个问题要问,有无数句话要说,可是又不知道该问哪个,从何说起。
疯子又咳嗽了两下:“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是时间不多了,你听着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