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个屁!如今认识到这小娘皮的狼子野心,老娘只觉得松了口气!”朱氏把头一扬,昂着头便往外走去。
严氏扬了扬眉,眼中露出一丝讥讽。不比朱氏的目光短浅,严氏心中门清,朱氏到底失去了什么。不过她才没那么好心,去提醒朱氏。当下抬起脚步,跟在后面迈出门。其他人跟在后面,一行六人往村长家里走去。
吴氏慢慢落在最后,与凤瑶并肩行走,扯了扯凤瑶的袖子道:“妹子,你就这么白白放过她们,不要那十两银子啦?”在吴氏眼中,十两银子可是大数目,怎么能白白便宜别人?她不敢违逆严氏的话,便焦急地劝起凤瑶来:“没有银子,你受的伤怎么办?你和豆豆的嚼用怎么办?你可真是傻!”
凤瑶轻声说道:“如此正好。”
正如严氏猜测的那样,这才是凤瑶一开始的打算——跟宋家断绝关系,一心一意带豆豆过日子。要粮食,讨银子,都不过是试探朱氏的借口而已!
她并不缺那么点子东西,不论是从前能干的凤氏,还是如今的凤瑶,都拥有足够的能力把日子过得更好。凤瑶所要试探的,是朱氏一家是否值得继续有牵扯——倘若朱氏肯把银子还她,那么她便念这份香火情;若是朱氏肯还部分银子、拿出些粮食来给她们娘俩,说明心也不是全黑的。
如今看着这情形,朱氏是完完全全把凤氏当做赚钱的机器,一点情意都没有——既然如此,那便断绝关系吧!
然而面对虽然看不透但是心地善良的吴氏,凤瑶却不能说得直白,轻声说道:“方才嫂子瞧见了,她是真没有把我当成闺女。这些年来,我报答得也够了,我问心无愧。”
吴氏听完之后,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怜悯:“好,嫂子支持你!”
一行人走在午后的小道上,往村正中的村长家里走去。此时日头已经不是很毒,许多村民正在扛着家伙拾儿往田里去,瞧见这两家子人,不由得问道:“嗨,如山,这是做什么去?”
“无事。”宋如山抬起头,“你们自去忙吧。”
严氏却忽然站定了,朝众人招了招手,大声说道:“我们家二兄弟和兄弟媳妇,要跟他们闺女凤氏断绝关系!你们有事不?无事便同我们到村长家,一起做个见证!”
听闻严氏的话,宋如山不赞同地看过来,却被严氏瞪了回去。严氏深深地知道,朱氏跟凤瑶断绝关系是多么错误的决定。她有意喊更多人来见证,便是为了堵住朱氏的嘴,防止日后朱氏反悔。此举不仅仅是为了凤瑶,更是为了看朱氏吃瘪!
果然,听到严氏的话,不少人都诧异莫名:“好端端儿的,怎么闹成这样?”在陌水村的村民眼中,凤氏是极孝顺的,绝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那么,便是朱氏提出的啦?可是,朱氏脑子被驴踢了么,居然把凤氏扫地出门?
“朱氏,你脑子被驴踢啦?”
“就是,怎么突然发起善心来了?”
“可怜的凤氏,终于摆脱那比蚂蝗都吸血的娘家了!”
“也就是凤氏,要是换了我,一早吊脖子跟阎王爷算账去!”
接收到众人看傻子的、看好戏的目光,朱氏心中一股一股的怒气涌上来,狠狠剜了凤瑶一眼,加快脚步往村长家里走去。
村长家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围桌而坐,面孔严肃:“你们因何不睦?”
“村长,我命苦啊!我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十九年前救了她,谁知道她却是条白眼狼啊!”听到村长问话,朱氏忙不迭地诉起苦来,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不知有多可怜。
大伙儿都生着眼睛,素日里凤氏为人如何,都瞧在心里。但见朱氏如此泼脏水,村长皱了皱眉,没有搭茬,抬起头看向凤瑶道:“凤氏,你也同意吗?”
凤瑶点头:“我同意。”人人心中自有一杆秤,凤瑶一点儿不怕朱氏污蔑她。况且,这跟她往后将要做的事情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对于朱氏的诋毁,凤瑶心中只是冷笑,诋毁吧,狠狠地诋毁吧,现在诋毁得越狠,将来被打脸也就越狠!
双方都愿意,村长自然没有话说。摇了摇头,拿出笔墨纸砚,挥笔写道:“从今往后,宋如海一家同凤氏再无瓜葛,双方老死不相往来。”在下面署上日期,证人名字,然后抬头对朱氏道:“按手印吧。”
朱氏正要按手印,忽然村长拦住她道:“你家如海呢?没有他不行。”
凤瑶心中一突,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别出岔子!
朱氏比凤瑶更不想出岔子,要知道如果断绝关系不成,凤瑶就得问她要银子、要粮食!朱氏可不想白白给她,当下瞪起眼睛,叫道:“村长,我家如海啥都听我的,我来按手印就行!”
因为宋长生断了腿,宋如海留在家里照应,才没有跟来。否则依着宋如海软趴趴的脾气,若是被村人一劝说,此事多半不成了。说来说去,还是天意,天意助凤瑶摆脱这个麻烦。
有意推波助澜的严氏眼珠一转,推了推宋如山道:“长兄如父,让我家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