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翻开下一页报纸，说：“妖被垄断，这事在赤水早就不稀奇了。你觉得，唐小鸢是个懂得收妖的人？”

张诉远奇怪地看看他：“你是怎么知道的？现在，她身上的妖怪气息早就散尽了。”

欧阳牧野举起扇子示意了一下：“这扇子里头关着一只墨妖，能够在短暂时间内沾染靠近者的身体，但除妖师除外，强大的妖才能沾染除妖师的身体。”

他笑意不改，淡淡地解释：“本来是个无关紧要、转移敌人视线的实验，可是我在天空大厦第一次见到唐小鸢的时候，她没有被墨妖影响。”

张诉远顿了顿，说：“不过我觉得，那丫头不像个很有心思的人。”

“再没心思，你还不是查不出她的底细。”

张诉远看他一眼，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在查她？”

“这里都是我的人，你邀请她在我的家里散了那么久的步，当然有人来告诉我。”牧野淡淡地说着，眼神平静，“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身份。莫名其妙出现在赤水，莫名其妙拒绝了出现在公共视野下的机会，甘心做一个配音演员。”

“看来借花献佛果然是件很危险的事。下一次，我做什么还是不能用你的地方了。”张诉远有点无奈，却紧接着认真地说，“其实你说的对。我去查过，唐小鸢在花溪文化记下的身份并不很明确。如果她刻意伪造，的确很难查出来。”他盯着高深莫测的欧阳牧野：“你会继续查下去吗？”

对方默然地摇了摇头。

他不再开口，张诉远恢复了懒散，靠在躺椅上，有意无意地讽刺：“也对，毕竟她是天空大厦的人，你要是靠得太近，只怕有人要不开心了。”

欧阳牧野瞥了他一眼，知道他试图套他的话，只说：“别含沙射影了。我身边的人，没有比我更了解。”

眼看着有助理穿过古色古香的长廊走向这边，却没敢靠近，欧阳牧野淡淡地留下一句话，起身离开。张诉远无奈地苦笑。

到底是戳中心事了，欧阳牧野最不乐意别人提起的，果然还是她，那个躲在他房里的女人。

其实，欧阳牧野的话很在理。

他说：“你大可以依靠自己的本事查明真相，用不着我出手。”

与此同时，西川东路的一家装潢精致的玉器店里，唐小鸢正颇有兴致地玩赏着一块美玉，有意无意地跟店员打听：“你们这里的店面虽然不大，但是听说，常年都是跟玉石山庄做生意的，真是不简单。”

店员露出微笑，稳了稳微胖的身形，带着谄媚的语气接过她的话茬：“这位女士，看来您比较懂行，我们这里的玉确实有不少出自玉石山庄。”

唐小鸢装着老成的语气问：“我听说，那里交易的规矩很严呢。”

“确实严格。”店员因为她出手爽快，顿了一下，悄悄凑过去小声说，“我们老板这家店，本来也入不了他们的眼。可是，很多人都说，玉石山庄的上家遇上了麻烦，现在正担着什么风险，他们也就没时间管这些百八十年前的老规矩了。”

“麻烦？”唐小鸢重复了句，手不自觉一抖，刚想细问，就听见身边一声脆响。一旁的助理小晴将手中的纸箱子滑到了地上，玉片撒了一地。

这原本不是什么上等东西，公司里要排一出舞剧，这只是用来镶嵌在舞者衣裙上的装饰品。

助理小晴是岚姐派给唐小鸢的，年纪不大，戴着一副笨重的黑框眼镜，此时，她慌慌张张地弯腰去捡，唐小鸢也随之俯下身去。

“小心一点。”收拾好后，唐小鸢轻声交待了一句。

小晴低着头，小心提醒她：“该去上班了。”

她反应过来，今天她只请了半天假，岚姐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严苛，难怪小晴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