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之上,汽车飞奔。
唐小鸢将玻璃摇下来,看外头一瞬而过的风景,问:“你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带我出来了?我的那位朋友可是会担心的。”
开车的张诉远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你也太低估欧阳家的实力了。辜先生养的妖,难道会是泛泛之辈?事到如今,他们唯一没办法确定的,至多只是幕后操纵者罢了。你就不奇怪吗?你失败以后,牧野安排的其他捉妖师可是到最后都没有出现,更没有任何人来支援你。”
“这倒是不意外。”她想了想,惊讶地问:“难道他们已经被……”
“没有,只是全都被下了药,废除了除妖师的修为,丢在了赤水的郊区。”张诉远告诉她,“牧野的手下是通过各种不同的途径安插进辜家的,可辜家的人还是把所有的人都查了出来,看来辜家有高人,但是蹊跷的是,这个人好像没有如实告诉辜先生。如果辜长喻知道,那些人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唐小鸢问他:“那我呢?”
“你不一样,你是我举荐的,而且算是毛遂自荐。”张诉远打方向盘拐了个弯,“辜家查不出你背后的人来,否则,我就不会安排你进去了。”
唐小鸢觉得他的语气未免太笃定了一点,疑惑地问:“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又算是哪一方的人呢?”
张诉远没有正面回答,似乎觉察到自己讲的太多了,隔了一会儿才说:“这些原本就不该是你考虑的。”
她不依不饶地追问:“那天宴会你在现场吗?”
“不在,”他如实地说。
“只是,那天剧院里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牧野都已经知道了。”张诉远又看了看她。
唐小鸢点点头,想起一件事,说:“你记得那天和你一起闯进住宅区的那个妖怪吗,我今天见到他了。他是辜先生的人,他叫,高子寒。”
张诉远意外地看向她:“你见过他了?你还知道些什么?”
小鸢对他的话感到奇怪:“我应该知道什么?”
他背过去默默想了很久,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出真相。她还在催促:“你快说呀?”
张诉远一字一顿,终于说出了实情:“高子寒,是欧阳牧野一母同胞的弟弟。”
“弟弟?”唐小鸢脱口而出,难以掩饰心里万分的惊讶,数不清的疑问一下子冲进了她脑子里。
是兄弟,难道欧阳牧野让自己的胞弟作为内应,可一看就知道,高子寒的妖术是不弱的,让他借机杀死辜先生都大有可能,既然如此,欧阳牧野为什么还要再苦心另作安排。
那么还有一种另一种可能,他们并没有同仇敌忾地对付仇人,高子寒完全站在了辜家的阵营?
可是,高子寒是蛇妖,而欧阳牧野的身上,明明没有任何的妖气。
而且,张诉远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唐小鸢理不清思绪,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张诉远知道她并不是多说话的人,慎重地说:“这件事,千万别让牧野知道你已经知道了。”
唐小鸢点点头。
张诉远叹了口气,说:“高子寒的事情,说来话长,以后我再告诉你好了。”
唐小鸢其实并不在意他的回答,顾自想着,低头释然地笑了一下:“欧阳先生知道我们算是朋友,既然让你来找我,应该是不准备对付我了。不过,生死之事我现在都愿意赌了,世上又还有什么值得烦忧的?”
“找到了你想找的人,虽然你不肯告诉他究竟是谁,但我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张诉远听出了她话语里的轻松。
小鸢微笑着低下头,她知道陆显的所在,的确让堵塞的心变得通畅多了。
她接着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世外居,牧野的另一处宅子。”
唐小鸢笑了笑:“这个名字真是好听。欧阳先生现在一人住在那里?”
张诉远握紧方向盘,拐了个弯:“自然还有别人。”
“谁?”
张诉远又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她看到他目光里第一次浮现了神秘的意味,散发出某种隐约的吸引力:“秦一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