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鸢并不是不感兴趣,她自己误打误撞认识了欧阳牧野,闯下了祸,或许还搅乱了陆显的计划,这个烂摊子必定得自己收拾好了。
她既然留下,就该把事情通通弄清楚。
她的机会来得很快。这天晚上,下了大雨。唐小鸢被雷声吓醒,听见外头吵得很厉害。
她披了衣服出去才知道,秦一雁病了。医生看过后,说只是普通的感冒,吊了水,秦一雁浑身发烫地躺在床上,神智有点昏乱,好像深陷噩梦。
唐小鸢坐在一雁的床边,病中的女孩子紧紧地闭着双眼,胡乱地说着梦话,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双手冰冷。
唐小鸢不知道她在恐惧些什么,只轻轻柔柔地喊她的名字,试图给她鼓励:“一雁,一雁,你别怕,这里很安全。”
秦一雁却什么也听不见,只是努力握住身边人的手,口中轻声说:“带我走,带我走……”
她的声音很低,但唐小鸢怔住了,她清楚地听见了她说的最后两个字。那是一个人的名字。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有人从身后伸出手,接过了那只白皙纤细的手,唐小鸢吃惊地回头,连忙起身退开。
房间里的女佣已经退出去了。欧阳牧野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站在了身后。牧野没有看唐小鸢,也没有赶她走,只是坐在床边,任由秦一雁用力地拽住他的手,怕他逃开似的,口中断断续续地念叨着。
欧阳牧野拧干一条被水打湿的毛巾,细心地擦拭病人的额头。
唐小鸢从来没见他这么体贴过,想默默地退下,牧野却意外地喊住了她:“小鸢,我这里,和一雁性情相投的女孩不多,你有空就多陪陪她吧。”他的声音里有疲乏和无奈,甚至有一点请求的意味,但所有的情感都被压抑了。
唐小鸢说了声好,看一眼病痛中的女生,退到了外头。
屋外头的雨已经停了,女佣和助理大概都被欧阳牧野遣开了,以至于她深夜一个人沿着走廊走了很久都看不见人影。
她靠在栏杆上,看枝头那些被雨打得七零八落的花朵。天空阴沉沉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
高子寒,高子寒!
她想到了这个名字,从刚才的讶异中回过神来,心里却涌起更多理不清的疑问。
秦一雁人在昏迷中,居然会念出这个人的名字。唐小鸢一直以为秦一雁和欧阳牧野是两情相悦,原来并不简单。
如果像她想的那样,秦一雁为什么要呆在世外居?呆在这个远离事件中心的地方?而欧阳牧野,既然知道高子寒在一雁心中的分量,为什么还将她当恋人一般照顾?他们三人又有什么复杂的关系。
张诉远一定知道这其中的真相,但他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第二天一早,在秦一雁的房间外,小鸢拿着一把大剪子,对着花草仔细地研究,殊不知身后,秦一雁已经迈出房门看了她很久。
“要我帮你吗?”
小鸢听见回过头,秦一雁已经好转了,靠住房门微笑,一头黑长直的头发松散地系在脑后,风吹得单衣和她前额的黑发飘动起来,衬得她病中的肤色更加柔美。
古人说的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不足以形容她的漂亮。
唐小鸢不由自主地扬了一下嘴角,连忙过去扶她:“你怎么起来了?欧阳先生吩咐过你要多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