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当真这么难测,郑小薰在天空大厦潜伏了五年,兢兢业业,遵纪守法,一张善良的面具下却是另一番极端的人生吗?
唐小鸢和张诉远开着车子,再次开到了郊外,唐小鸢觉得累了,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时,他们正停在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
唐小鸢下了车,发现他们正在堤上,远方的不知名的湖水泛动波澜,她默默远望,一直没有说话,张诉远却率先开了口,一边观察她疲倦的神情,一边打开引擎盖检查:“你好像很累?”
“没有。”唐小鸢却是立刻就否认了,收起自己真正的思绪,哪知无意间一抬头,却发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一处陌生的庄园。
一座气势不凡的楼阁拔地而起,就像一位隐居世外的高人,一边面对高大的青山,一边面对幽深的绿水,也同时具有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这里是……”小鸢移不开眼睛,张诉远轻轻地笑了一笑:“金风园。”
唐小鸢细细地想了想:“金风园,难道是上个世纪的富豪童章的金风园?我还以为它早就被爆破拆毁处理了,要么就在战乱里销毁了。”
张诉远合上了引擎盖,对着园子打量了一番:“老实说,这个地方虽然比不上现代的繁华都市,但即使是上个世纪的东西,还是让人很惊叹。”
“的确很漂亮。”唐小鸢急急忙忙地走进去,在一处玲珑的小楼阁前面停下脚步,这楼高耸瘦立,有着那个时代的西式特点。“紫雨楼。”小鸢抬起头,望住匾额,问,“就是翁紫雨为富豪童章殉情的地方?”
张诉远点了点头,仰望精致的匾额,随意地说:“童章奢靡了一生,到最后却连喜欢的女人都没有办法保全,也实在是可悲。”
唐小鸢想了想,慢慢地说:“我听说,翁紫雨本来也是遗老家族的女儿,跟了童章以后,附近的黑帮看上了她,可是童章不愿意,于是黑帮在乱世打劫了金风谷,开枪打死了童章,翁紫雨也在紫玉楼跳楼自尽了。”
她的眼神变得空茫:“其实挺可惜的,翁紫雨深情,却终究得不到童章全部的爱。听说,童章虽然喜欢她,宠她,有了她之后,生命里再也没有出现过第二个女人,但童章却从来没有给过她结婚的承诺,而且不希望她留下孩子。后人想想,如果童章只是把自己的喜欢当做欣赏,没有把翁紫雨带在身边,或许翁小姐能够找到真心疼爱她的人,这世上或许没有‘金风园’的佳话,但翁小姐能够平平安安地终此一生,也不至于到最后,怎么说呢,香销玉殒?”
张诉远诧异地问:“你是在说从前,还是在说现在?”
她不答反问:“从前怎么样,现在又怎么样?”
“如果你是在说从前的人,同情只是同情,如果是眼前的人,除了同情,也许还能帮上一点忙的。”张诉远把话挑明了,“是不是一雁和你说了什么?”
“是呀,”唐小鸢点点头,“她已经告诉我很多了,包括她和子寒,和牧野的关系,她留下的原因,还有,”她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与高子寒一早就认识,在我们第三次见面、在我住的宿舍的时候,你们是在合伙骗我。”
张诉远露出惊讶的表情,有些歉意地说:“我当时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欧阳先生与你认识了这么久,居然不知道你的底细。”
唐小鸢没有回答,转身想了想,问:“那么,那天晚上,我在辜家的旧宅找资料被发现的时候,也是高子寒帮助我脱身的?”
张诉远淡淡地摇头:“当然不是,那是我,子寒不可能背叛辜长喻董事长。他只是很想见一见一雁。辜家旧宅的哨音我了解,我也了解宅子里内部的一些事,但完全是为了帮牧野。我只希望帮他们三个早日摆脱这种困境。”
唐小鸢说出了秦一雁的意思:“她亲口告诉我,她希望暂时离开,离开这一片是非之地。”
“哦,是吗?”张诉远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也好。”
“你并不惊讶,你一直都在帮她,是么?”小鸢试探般地问,“你先是故意将她的过往经历说得那么模糊,引起我的好奇心,在我受伤以后又拜托一雁照顾我。你是想试试能不能借我的手帮帮她?”
他似笑非笑:“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我有多么不择手段似的?”
“既然是想帮忙,不择手段也无妨。”唐小鸢倒是觉得没什么,口吻极其平静,目光却游离在远处。
张诉远收起了玩笑的表情,以为她误会了,认真地说:“我对秦一雁小姐不过是同情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
唐小鸢完全没有往这个方向思考,听了便有点奇怪:“你对她是什么意思,与我有什么关系?”
张诉远想了想,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这世上的事情,果然感情是最苦的,却是人人都想尝到的苦,他对唐小鸢有意思,她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他告诉她:“牧野从来没有强留过秦一雁,我们要带她出来很容易,要摆脱助理也很容易,难的是该在什么地方安排一个合适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