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宁还是不能完全放心，他在自己的背包里面翻找了半天，只把《非人者论》拿了出来，然后把背包交给了唐小鸢说：“无论如何，这个背包你必须要拿上，里面装着很多除妖师可以用得上的东西，信号弹、灵符之类的，还有琉璃送给我的一些东西，说不定可以帮到你们的。”他好像很怕他们不接受自己的一番好意，很快地补充，说：“小鸢你放心，这个背包不重的，不会给你们造成负担的。”

失影坡后，唐小鸢和陆显走的这一条路非常安静，安静得有点过分了，好像这里连空气都没有流动的感觉。虫鸣与鸟叫就更叫一点儿也听不见。唐小鸢只能听见他们两个人的运动鞋踩在地上的舂舂声。

最后，唐小鸢和陆显钻出了林子，这个时候，他们走了大半个下午，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远处是密集的山峦，高耸入云，像一群潜伏的猎手。他们的脚下是一片草地，野草几乎有唐小鸢的肩膀那么高，只是，这些野草非常干枯，萎靡不振，像收割后的稻草。陆显用自己的灵力将野草挡开，野草倒下，空出了一条一个人可以顺利通过的小路。陆显走在前面开路，唐小鸢跟在他的身后，趁着这个机会问他：“雪桐和阿糯，他们两个，是你很多年以前就认识了吗？”

陆显点了点头，一边抬头观察草木的细节，一边随口回答唐小鸢，说：“是这样没错，而且，阿糯来自于一个名叫重明塔的地方。”

唐小鸢没听说过，只能呆呆地重复：“重明塔？”

“是的，重明塔，是西方的妖怪们主要经营和活动的地方，因为那里的标志性建筑就是重明塔，所以外面的人都这么称呼它。”陆显给她介绍。

唐小鸢追问：“那雪桐小姐呢？”

“她不一样，”陆显伸手摸了摸野草上的灰尘，说，“雪桐不是纯粹的妖，她有一点像山鬼，但是她是山川之上的草木的灵气所修炼化成的山怪。”

“是这样的吗？”唐小鸢这么应了一句，低下头，觉得自己的鞋子好像被绊住了，她拨开草丛，接着大声地尖叫了起来。

“怎么回事？”陆显本能地拉住她的手企图保护她，而唐小鸢只是睁大了眼睛，低下头盯着草丛里的东西，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陆显于是也低下了头，他看见长齐肩头的荒草中间藏着灰白色的骨头。唐小鸢已经恢复了镇定，而陆显弯腰，把自己的右手手心抵在了荒草的身上，他只是轻微地用力，手心的灵力传开来，马上就震碎了方圆五米的范围内的枯草。

唐小鸢被风吹得打了个冷战，她看见空下来的平地上露出了一副挺大的遗骨。这具骨头不是人的骨头，也不是妖怪的骨头，而是一匹很大的公牛骨头，这只牛的骨骸倒在地上，后脑勺磕在地上，两只前脚蹄高高地抬起来，身上是一种奇异的灰色。诡异无比，看这只牛的样子，好像它在临死的时候曾经向着天地痛苦地嘶吼。

唐小鸢看得浑身都冷了起来，说：“这个骨头的颜色好奇怪，难道，这只牛是被人毒死的？”

“不会的，”陆显摇了摇头，说，“我不认为这个世上会有这么厉害的毒药，可以把整整的一副公牛的骨骸都毒成这种样子。”

唐小鸢看了看这只牛，发现它的后腿骨折断了，不禁问：“这只牛的全身，只有这么一个伤口啊，骨头上面连蹭伤刮伤都没有，那么，它到底是怎么被杀死的呢？又怎么会死在这个地方？”

陆显也查看了一下牛的后腿骨的裂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