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听闻君离苏的话,低笑了一声,“姑娘你当真很有趣,咱们有缘再见。”
说完,那男子笑着转身离开。
君离苏望着前头渐行渐远的身影,微一挑眉,也不在意,转过身见银杏似是还有些没回神,伸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回魂了,已经没事儿了。”
“三小姐,你的胆子当真大。”银杏回过神后,如此道。
她望着君离苏,目光中有些不可思议。
在高门宅邸中混日子,她已经具备了机灵与镇静,然而在外遇见地痞流氓,作为一个柔弱的女子自然还是会紧张不安。
她没料到君离苏竟然丝毫不慌张,甚至还想与流氓干架。
三小姐恢复了神智之后,性情也大变了,从前软弱,如今却是有些彪。
“银杏,你还是先回府去吧,我想接着去逛逛,听说这条路不是很太平,遇上流氓不奇怪,这往后走兴许还会遇上,你就不用陪着我了,我自个儿能解决。”君离苏说完,也不等银杏回应,转身便走。
才迈出几步,忽听有马蹄声由远及近,这个时候街上的人已然不多了,马蹄声便分外清晰,从前头传来,好似很是急切,君离苏便抬头去看。
那是一名年轻的男子驾着马车而来,马鞭子抽打在前头的黑色骏马之上分外用力,从大街之上呼啸而过。
君离苏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眼神,也没多在意,可就在下一刻,身后传来女子的尖叫与一声马儿的嘶鸣,她连忙一回头,竟是银杏摔在了路旁,马蹄卷起尘土而起,那年轻男子勒马停车后,侧过身子便朝着银杏呵斥,“你没长眼么?”
君离苏算是明白怎么回事,银杏八成是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要躲时马车呼啸卷起的风让她没站稳跌到了一旁,真是好险。
君离苏走了过去将银杏扶起,随后看向那年轻的车夫,“道歉。”
“可笑。”男子冷嗤,“她不长眼,倒还怪我。”
君离苏眯眼,“不长眼骂谁?”
“不长眼骂她!”
“没错。”君离苏笑,“就是你这个不长眼的在骂她。”
“你……”那车夫一时被呛得脸色铁青。
“火玄,不得无礼。”忽的,有男子清冽而缓慢的声线响起,丝丝入扣,分外好听。
君离苏立即望向马车,她确定那声音是里头的人发出来的。
这声音怎么有点儿耳熟?
下一刻,那遮挡着马车的布帘内,忽的伸出了一只手,似是要将马车的布帘撩开。
那只手,指节修长莹白如玉,彷如汉白玉雕成的艺术品一般。
君离苏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布帘。
终于帘子被掀开了大半,将里头那人的面目完全展现出来,她目光霎时一滞——
天色虽是有些暗,却依旧让她看清楚了。
何为眉目如画,何为颜如舜华?
一袭紫色镂着祥云图纹的织锦衣袍,广袖银边,他一手正撩起布帘,宽大的衣袖垂泄,隐隐能看见袖袍下的肌肤若白玉一般干净无瑕,他另一只手自然搁在了膝上,端坐姿态优雅而高贵。
漆黑的发丝如缎,一半高高束起嵌在一只银冠中,余下则是散在了肩后,光洁的额头之下,长睫卷翘若羽扇一般,狭长的眼角斜挑,墨色似夜的眼瞳中好似聚着一池深潭,妖娆而潋滟。
琼鼻高挺,薄唇轻抿,看似柔和却仿佛又有些难以靠近。
清雅与魅惑的交织,雅的是气质,魅的是眼眸。
关键不在于他长得多么祸水。
而是——
又他娘的是变态睡美男!
总能巧合地遇上他……
“你还好么?”
睡美男开口,声线柔和悠漫,虽是在浅笑,眸光之中却没有半丝笑意。
君离苏在那一刹那的惊讶过后,很快便是镇静了下来,朝着那马车里的人轻勾起了唇角:“我无碍。”
面对此人,她可不能太气焰嚣张了。
容浅望着她片刻,唇角的笑意更浓了一分,“那就好。”
说完之后,他又放下了布帘,隔绝了君离苏的视线。
君离苏猜不到他的心思,便只是站着。
这个男子,又神秘又让人看不透,他分明在笑,笑容也似乎不带半点儿感情。
君离苏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与他硬杠上没有好处,便索性保持沉默。
下一刻,空气中再次响起他的声音,“赶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