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钧望着正对面的人,此刻低垂着眉目,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她卷翘的长睫,漆黑如墨的发丝从双肩倾泻至胸前,顺带也遮挡了她修长的玉颈。
这个女子,狡诈又大胆。
“君三小姐,可有时间与本宫谈谈?”容钧开口,声线低沉没有一丝起伏。
君离苏抬眼,面无表情道:“想不到太子殿下也喜欢玩这种老土的把戏,方才和水玄抢瓜子的那个小贼,可是殿下的人?”
派人将水玄调虎离山,为的就是现在站在这儿,和她说悄悄话?
君离苏不知他的目的,却知道他定然不安好心。
“不错,你倒是机灵。”容钧望着她,淡淡一笑,“有些话,外人在场不方便说,本宫只能将他支走。”
“那么殿下便直说吧。”君离苏将背往身后的大榕树一靠,双手环胸,气定神闲道,“殿下若是不能保证你属下的速度比水玄快,就快些说,否则水玄该回来了。且这个时辰,水玄即使追不到估计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他应该没忘记我还在这儿等。”
容钧望着她漫不经心的闲散模样,眸光微微一怔。
他还当真没见过有哪个女子与他说话的时候是这个态度的,一点儿也不严谨,仿佛没有意识到他们身份之间的差距,好似他不是太子,只是一个普通人。
如此一来,反倒让他的眸光里多出了一丝笑意,“君离苏,你的胆子很大。”
“臣女的胆子很大?”君离苏听闻他这话,面上似有不解,“这话怎么说?”
“原来你这么快就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了。”容钧说着,朝她迈进了一步,“敢将本宫比喻为杂草的,你还是第一人。”
君离苏听闻此话,目光一紧。
将他比喻成杂草……是她之前讽刺柳霜月的时候说出来的话,这会儿却让容钧知道了?
柳霜月应当是不会说的,那白痴今夜丢了脸,哪里好意思说给容钧听。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与柳霜月在巷子里的举动,都在别人的视线里。包括她们说的每一句话,也都落进了别人的耳中。
是容钧本人听见的,还是他的手下传达的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容钧全都知晓了,那么柳霜月被人在身上刻字的事,他应该也知道了。
“你不必紧张,本宫与你说这些,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容钧似乎并不生气,神色依旧温润,“霜月她总是喜欢闯祸,故而本宫派了心腹盯着她的举动,她所做的事包括她说的话,我自然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今夜她将你绑了的时候,我便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从宫里出来,自然是怕她不知分寸伤了人,不过幸亏你无事,反而把她教训了一顿。”
“所以太子你想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君离苏望着他,眼眸微微眯起。
不是来兴师问罪,也不是来替自己的女人讨说法,那么他来究竟是干什么?
“本宫原本就不是很满意她,她的性格太张狂跋扈,且如今她被陌生男子在躯体上刻字,娶这样的太子妃,对本宫来说无疑是一个耻辱。她顶多也就只适合做一个侧室了。”
容钧这么说着,又朝君离苏迈进了一分,“君离苏,此刻本宫想知道,你愿意跟着七弟,是真心倾慕他么?”
他的靠近,使得君离苏往后挪了挪,“臣女不明白殿下的意思,我跟着齐王,自然是真心,难道还是假意?”
“七弟本人的确有值得女子倾慕的地方,俊美睿智,风华绝代。”容钧话音一顿,倏然间伸手挑起君离苏的一缕头发,“但,天辰国的将来,只会把持在本宫的手中,与七弟无缘,本宫今夜来找你,是想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是想做齐王妃,还是想做——太子妃?”
君离苏听闻此话,一时竟忘记躲开容钧的靠近,只拧着眉头,眉眼间一副不可思议,“太子殿下,你这笑话可不好笑。”
先不说她在君家混的不怎样,这太子若只是单纯想拉拢朝臣也不该找她才是,君若芙君梦蝶他找谁不好,个个都比她地位高。
再则,她之前将他比喻成杂草,他不兴师问罪,不伺机报复,反而跑来发神经似的问她是想做王妃还是太子妃?
他的脑子是给驴踢了不成?
“本宫没有闲情逸致与你开玩笑,本宫再重复一遍,齐王妃与太子妃,选择其一,你更喜欢哪个?”容钧低笑一声,又朝着君离苏凑近。
君离苏并不让他靠近,一瞬间跳离他好几尺远,眉头微拧,“太子殿下,你什么原因都没说,就问我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我请问你是为何忽然有了这样一个决定?我身上有什么可值得你利用的地方么?你要舍弃柳霜月而选择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