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竹离开不久,君离苏也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君离苏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头上的湿毛巾取下,“我生病了么?”
“这个问题该我问你。”蓝衣男子将毛巾拿了过来,重新拧了一遍,又敷回幻竹的头上,“应该是着凉了,你下午做了什么?”
“和往常一样,闲得无趣在屋子里看了看书,而后沐浴更衣。”君离苏道,“风寒这种事儿,说不准,有时候忽然就来了,你也没办法的。”
君离苏说到这儿,顿了一顿,听着外头似乎有脚步声近了,她道:“我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听见你在教训人,你是在责备幻竹么?其实这事儿倒也怪不得她么……”
“你用不着替她说话。”蓝衣男子将君离苏的话打断了,“夜冥山庄自有夜冥山庄的规矩,办事不力就要受罚,要是轻易放过了,下次她还是会疏忽的。”
而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正好走到门口的幻竹脚下的步子一顿。
君离苏瞥见屋子外一抹一角,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视线,“就当是卖我一个面子,不罚她了吧?”
“罢了,认识你到如今,你甚少要求我什么。”蓝衣男子挑了挑眉,“难得要求一次,我岂能不答应,那就饶过她这次了。”
“公子,药熬好了。”倏然身后传来一道淡漠的女子声音。
蓝衣男子头也不回,“你听见了么,这一回,不罚你了,念在你跟着我这么些年的份上,下不为例。”
“谢过公子。”幻竹垂下了眼眸,端着药碗走近床头。
本想喂君离苏吃药,却没想到,蓝衣男子竟拿过了她的碗。
她一愣,随后心又是一沉。
她从来不知道,他会容许一个女子一次又一次忤逆他,对他不敬,生病的时候,还能让他亲自喂药。
“我有手,我自己可以来。”君离苏望着递到唇边的药汁,蹙了蹙眉,“这玩意最好不要一口一口喝,是折磨,应该一口气灌下去。”
话落,君离苏拿过蓝衣男子手中的药碗,却见药还冒着热气。
“就算要一口气灌下去,也等它凉了些再灌吧。”蓝衣男子笑了笑,“就这么灌下去,嘴还不起泡了?”
君离苏:“……”
接下来的时间,又与蓝衣男子闲扯了一会儿,等到药终于不那么烫了,君离苏将药汁一口气灌下去了,而后道:“我想休息了。”
“既然这样,那我便先回去了。”蓝衣男子淡淡一笑,“明日再来看你。”
君离苏也没有回答他,只等他离开了,便躺回了榻上。
想不到傍晚洗的那个冷水澡还有点儿用处。
她猜到蓝衣男子会嘘寒问暖,毕竟……他总是喜欢扮演风度翩翩的人,从见他开始便是如此,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伪装。
所以,他的关心究竟是几分是真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至少在旁人看来,他是很关心她的。
即便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属下,至今也不是很了解他的性格吧。
看幻竹此刻的表情就知道了,纠结中带着点点怨念,怨念里含着道不清的复杂,她也是属于那一类,容易被感情冲坏了头脑的人。
“你怎么还不走?”君离苏瞥了幻竹一眼,“我都说了,我要休息了。如果你是想留下来道谢,那么不必了。”
“道谢?”幻竹冷哼了一声,“你是在提醒我,你的一句话就能改变公子的主意?我一点儿也不想谢你,方才,我即便是挨罚,我也不希望是你开口让我免去责罚。”
如果君离苏的话依旧不能动摇公子的意思,那么便说明她在公子心中也没有多大的地位,但君离苏竟然轻而易举就改变了。
“你何必自讨苦吃?”君离苏状若叹息,“你们夜冥山庄的规矩应该挺严,好不容易逃过了责罚,我要是你,我该暗自欣喜才是,而不是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好了,我要睡了,你下去。”
说完,她便也不再搭理幻竹,倒头便睡。
而她才背过身的那一刻,便听得身后的人道——
“今日下午你与我商量的那件事情,我可以……考虑考虑。”
君离苏背对着幻竹,星眸一睁,眸中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考虑考虑……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有七成的概率是答应了,说是考虑,只不过是一种委婉的说法。
“你说什么?”君离苏转过身,面上一副惊讶的表情,好似才回过了神。
“我说……下午你与我谈的话,我会考虑的。”幻竹望着她,淡淡道,“你说,我该自私一次,我跟着他这么久,还真没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