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多一年。”云姬道,“若是涂抹在室外的树上,香气很快就会在空气中散尽了,也就不至于害人。可若是涂抹在屋内的盆景上,香气则弥漫在屋子里不易散出去,闻久了这味道,会渐渐神智失常,不出一年便会见阎王了。”
云姬顿了顿,又道:“奴家一介女流之辈。自然是不敢插手朝政,但奴家知道,太子殿下是有政敌的,奴家希望自己提供的这个法子,可以助殿下铲除某些会危及殿下地位的人,也算是为殿下分忧了。”
容钧听闻此话,目光中划过一缕思索。
云姬今日送他这两株盆景,是为了给他拿去害人用的。
云姬的手段倒是很独特,只是——这其中的风险又有多少呢?
“太子殿下,您方才也嗅过了,闻不出异样的味道罢?”云姬不紧不慢道,“这噬神香的香气很淡,会被树木的气味覆盖,殿下不必担心会有人察觉,若一年之内那人暴毙而亡,也不会有人能想到是盆景杀人。毕竟它们很不起眼。”
“你说的似是有理。”容钧沉吟片刻后道,“他若一年后暴毙,又有谁能联想到本宫一年前送他的盆景。”
“那么殿下的决定是要送了?”云姬道,“可别怪奴家多嘴呢,齐王殿下府中有个神医水玄,很不好对付,因此,太子殿下可以先不管他,可景王殿下府里是没有神医的,对景王下手,比对齐王下手要简单一些。”
“的确不错。”容钧不咸不淡道,“容浅是最不好对付的,本王不能太心急。”
“那么太子殿下是否会对景王殿下心存不忍?”
“心存不忍?”容钧嗤笑一声,“本宫可没有妇人之仁,从前不知容琛的野心,本宫倒真的是忽略他了,可如今,他极有可能威胁到本宫的地位,本宫不下手,他也会对本宫下手,既然注定要斗,那么就不应该心慈手软。”
在扫除障碍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犹豫。
“太子殿下能如此想便是最好的。”云姬道,“相信景王本人也不会对这两株树有提防。奴家查阅过天辰国的史册,以树杀人的事例,天辰国数百年来从未发生过,甚至没有流传过,对于没有发生过的事儿,自然不会有人去防备。”
“故而,你我要开创这个先例?”容钧低笑一声,“也罢,今夜就将这两株送去给容琛。”
但凡是他所决定的事儿,素来都不会磨蹭。
……
齐王府。
日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花叶,打在树下藤椅上互相偎依的两道身影上。
“阿浅,依你之见,容钧何时会垮?”君离苏倚靠在容浅的肩头上,闭目养神,慢悠悠地说着。
“这个月之内。”容浅轻描淡写道,“派在他身边的卧底,是我许久之前就准备好了的,这个卧底,身份来头可不小,她易容成皇后的一位远房亲戚,那女子身世清白,父母双亡。之前让她在皇后的身边呆了许久,博得了皇后的好感,之后由皇后送给容钧,容钧又怎会对她起疑呢。”
“阿浅这个卧底倒是埋得够久。”
“当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在半个时辰前,我得到了新消息,容钧给除了我之外的兄弟姐妹们都送了盆景,而那两株有毒的盆景已经送去景王府了。看起来像是只针对我,真正的目的却是针对容琛。”容浅悠悠道,“是该进行咱们下一步计划了。”
“送出去了?他动作还真是快,一点儿都不磨蹭。”君离苏冷哼一声,“如今咱们只差一个帮手,能够帮着容琛揭穿盆景秘密的人。”
“太医院有一名李太医,在宫中当差二十年,资历够老,且为人平日较古板严谨,他所说的话,可信度是极高的。”容浅说到这儿,顿了顿,继而道,“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喜好,喜欢调香。”
“喜欢调香?那便是对香料很有兴趣了。”君离苏笑道,“这下好了,回头就让我来会一会这位太医。”
“太医院中那么多御医,喜爱调香者有那么两三人,我所说的这位,绝对是最严谨细心的一位。”容浅道,“他想必是可以帮上咱们的,想个法子,让他认识一下那塞北的噬神香。”
“我已经想到了。”君离苏嘿嘿一笑,“咱们的小可爱小白貂,可以派上用场了。”
……
日头将落,太医院后的药园子外,一道雪白的纤影缓步行走。
她怀中抱着毛茸茸的一团,一边走着,一边给怀中的白团子顺着毛。
“小白,看见那片药地了没,草药长得最多的那一片,看好了。”
隔着铁质的围栏,君离苏朝着怀里的小白道,“等会儿你就直接踩过去,就像你平时踩王府后花园里的花一样,千万别客气,晓得么?一定得给我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