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要为难圣克莱德。”一旁的撒亚轻声说道,“他之所以不敢说,是因为,将罗西打伤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您的哥哥,吉恩殿下。”
“那个白痴?!”我低声咒骂,握紧拳头告诉自己要冷静,但是没有用,脚下才走了三两步,怒火就已经从胸腔里烈烈燃烧起来了,我飞快地转过回廊,气急败坏地震怒吼起来,“来人,去把瑞尔给我找过来!立刻!马上!”
“是的,殿下。”一名侍从欠身退开,然后飞快地冲进了浓黑的夜色里。
瑞尔身为近卫长官,不可推卸地负有维护宫中秩序的责任,我不相信他不知道这件事,更不相信那个冰块脸会由着吉恩那个蠢蛋胡闹!
罗西紧紧跟在我身后,神色焦灼地试图阻止我:“殿下!殿下!您听我说,这不关瑞尔大人的事!是我!是我没有顺从吉恩殿下的心意而惹得吉……”
“闭嘴!”我走得很快,伊希莉亚和爱莎都快跟不上了,爱莎忍不住发出了抱怨,但我无暇顾及,“圣克莱德,你也去把那个白痴带过来!”
罗西急忙拉住我的衣角:“不行不行!吉恩殿下已经睡下了!”
罗西真是个脑袋简单的家伙,只知道愚蠢地忠于主人,他难道不应该为即将出一口恶气而感到快活么?
“走开!”我狠狠地推开了瘦小的罗西,“你再敢阻拦我一下,我就让安托尼把你关到马房里去!”
瑞尔来到圣殿的时候,我正拎着一根刚用刀砍下来的新鲜藤条倚在御座上。
金发的青年眉目淡淡地欠身行礼:“殿下。”
“瑞尔大人,为什么你会允许无端的责罚出现在皇宫之中?”我目视着那个可说临危不乱、依然能在肃穆气氛下保持镇定模样的近卫长官直接开口问道,“就因为吉恩是我的兄长,所以你对此视而不见?”
瑞尔站得笔直,眼眸沉静得像一潭不见底的幽泉:“殿下,相信您在亲自见到自己那位‘聪明’的兄长之后,就会对一切了如指掌的。”
聪明?我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挑了挑眉,吉恩要是算得上聪明的话,还需要我灵汐做什么!瑞尔的言辞分明是在讽刺,不过也很好啊,这个冷冰块终于会说点别的有意思的话了。
大殿的门被圣克莱德推开,在两名侍从、两名护卫的跟随下,一个头发乱糟糟、穿着睡袍的男人打着哈欠,拖拖拉拉地扶着殿门走进来,说话时表情傻兮兮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幼稚:“灵汐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来这么远的地方?路上好黑哟!你直接去我的宫殿找我不就好了吗?”
略微有些胖的吉恩,寻常人很容易就能觉察出他的不正常:他常常咕咕噜噜自言自语说着不清不楚的话,而真正与人交流起来又哆嗦不利索;他一天三分之二的时间都苦大仇深地皱着眉头,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着他一样;他走在路上甚至能跟一块绊脚的石头计较半天,冲石头上吐口水……最的是,他的长相一点儿也不像父亲,不论是从五官还是从神韵抑或是体格上来说,都没有一丝与父亲相像的地方,他就像一个完完全全被真神遗弃的人,既没有迦羽皇族美丽的外表,也没有常人那样正常的智力。
一看到吉恩那一副邋遢的模样与一如往常蠢笨的嘴脸,我心上像压下了一块巨石,几乎是青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跪下。”
吉恩傻傻地瞪大了眼睛:“低人一等才需要跪,我是身份尊贵的皇子,你怎么可以……”
“银翼帝国的继承人是我不是你!你再尊贵能尊贵过我么!难道你不低人一等么!”我铁青着脸,腾地从御座上起身,夺过近旁女侍奉着的白玉盏愤怒丢掷出去,“我现在是以储君的身份命令你跪下!”
清脆的爆裂声与飞掷的碎片几乎在同一时刻产生。
我紧握着藤条的那只手,尖利的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
短暂的死寂之后,圣殿内其他人都急忙跪下了——吉恩发着抖,万分惊恐地站着,脸色早已吓得发白,他盯着面前的玉盏碎片,猛然间打了一个激灵,然后像泥的萎落一样跌跪在地上。
我压着火气走下玉阶:“说,为什么殴打罗西?”
吉恩发着抖,虽然低着头,却能看到他的眼珠因为害怕而不安分地左右转动,有时他也不至于太傻,晓得该为自己寻找更为合适的由头:“他、他……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他看不起我……他、他给了我一碗不甜的豆汤!而我却不能要求他多放上一些糖!”
“没把你放在眼里?”我踩在玉盏碎片上,看见他身后两名将脸埋下的侍从耳上和手背都有划伤和瘀青,我的瞳孔渐渐缩小,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吉恩,你常责打自己宫中的宫官和侍从么?”
“没、没有……你听谁……”
“没有人告诉我,你就真以为我是瞎子了?”我挑起眼角,将手中的藤条高高举起,狠狠一下抽在了他身上,“你不是很喜欢打人么?很好,很好!那么,我也很乐意让你尝一尝被打的滋味!”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