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赶忙低头跪下:“对不起,殿下,但是……这是昨夜瑞尔大人离开前要求我们做到的……”
“瑞尔?”我扶着昏沉的脑袋想了想,更生气了,“你们听他的不听我的?”
“不,不是这样!瑞尔大人说,殿下太辛苦了,早上能睡就多睡片刻,我们……我们……”
“你们认为他说得对?”
“是……是的。”
说不清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我该责怪瑞尔好呢,还是感谢他好呢?他没有遵循我的命令去行事,但他却是在尽他的职责、以最好的方式照顾着我,我纠结地皱着眉头:“把甜粥端来,剩下的我自己料理。”
匆忙跑去上课,同学们都已经到齐了,课桌之间的空隙很大,离我最近的仅仅是阿亚文,我一边到处翻着笔记本,一边靠近他切齿埋怨道:“你知不知道,你给她们的‘命令’差点儿害我迟到!”
“哦。”阿亚文撑着下颚,正垂着眼在写字,镇定得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哎,你什么态度!”
“你瘦了。”
“嗯?什么?”
“昨天是我把你抱到床上去的,珍妮没告诉你吗?”
“……”
整堂文史课我昏昏欲睡,完全不懂老师讲的是哪里,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同学们三三两两收了东西走掉,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砰”地一声就埋头栽倒在课桌上:“阿亚文,我就睡一会儿……”
“卡瑟安,不走吗?”是爱莎,她和我上同一堂文史课,鹄黎也是。
我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只努力摇了摇头。
“喂,跟你说,”压在我手臂下的笔记本被拽动了一下,鹄黎靠过来了,中间他还放轻声音转头问了爱莎一句“走了没有”,爱莎应了一句“走了”,然后鹄黎捶了捶桌子,很兴奋地在我耳边说道,“我发现帕格尼诺看了你一上午哎!”
如一盆冰水泼到头上,我心脏猛地一抽,瞬间弹坐起来。
“哇,你昨天干什么了?怎么有这么重的黑眼圈!”鹄黎吓得发出怪叫。
“阿亚文,吃饭去。”我收拾了东西,一把推开了挡路的鹄黎。
我往外走的过程中,撞掉了一个女孩子的东西,急忙去弯腰帮她捡,但她很不客气从我手中抽走她的书,根本就不接受我的好意。我瞄了她一眼,扎得很高的长马尾,肤色偏黑,眉眼凌厉,长得又高又瘦,是那个名字叫“吉斯缇娜”的女孩儿?我记得她的嗓音破碎而沙哑,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她很少开口说话,她似乎是伯纳德侯爵的……第三个女儿?记不清了。
吉斯缇娜走了以后,鹄黎在背后推了我一下:“你听见我说的话了没有?”
我不耐烦回敬道:“你又想挨打了吧?”
“你保证过不再打我的!爱莎可以作证!”
……白又白真入戏,能找我玩,他说“不打不相识”,硬是拉着我要交朋友,并且还要求我于爱莎在场的情况下发誓再也不动手打他,如此一来,他和爱莎就顺利晋升卡瑟安除阿亚文之外“最亲密的伙伴”。
“你再敢提帕格尼诺试试?”
意识到我真的要动怒,白又白撇撇嘴,赶紧拉着爱莎先走一步。
最后课堂上剩下我和阿亚文,阿亚文走过来提醒我说:“帕格尼诺确实是个麻烦。”
我的目光黯了黯:“那你要我怎么办?驱逐他还是杀了他?”
“既然他喜欢你,那就想办法让他对你死心吧。”
“我想不到办法。”
“很遗憾,那只好忍受他每天在楼下给你吹曲子了。”
说实在话,帕格尼诺的确非常优秀,他家世好,修养好,在术法、音乐方面的造诣都很高,加上那副天生出众的外表,就算是放眼整个千机城与檀河南岸庄园、府邸,锋芒能与他比肩的年轻人绝对数不出一只手去。我认为帕格尼诺这样的人,单是走出去安安静静往路边一坐,也会有数不清的女孩子只瞧他一眼就将深深爱上他——事实是,光是在这帝国学院中,爱慕他的人就已经多得数不过来了。
英俊而略带一点顽皮邪气的男孩子是最讨女孩子欢心的,如果我真的只是雅兰公爵的女儿,我想我很可能会爱上帕格尼诺,但那只是在“如果”成立的前提下会发生的事,而现实情况是,我是个男孩子,我是灵汐、更是帝国的储君,就算我要不顾神的诅咒去爱一个男人,我也完全不认为最后我选择的人会是帕格尼诺!
假如帕格尼诺对我产生的感情可以被称作“爱情”的话,那他的爱情无疑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困恼:他温柔的目光、关切的言行每时每刻都能为我招来嫉恨的注视与非议,尤其从体能训练的第二天开始,他每天都会在东苑楼下吹一支不知名的曲子,虽然好听却令我烦恼到无心去听,他我行我素,根本意别人的看法,对我来说,他简直就是魔鬼一样的存在!
无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