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遥之站起身来,抓了那人前矜:“怎么了?快说!”
“太子殿下去了!”秦遥之晃了晃身形,险些跌坐在地。
杨长清起身扶了秦遥之一把,对身边小厮道:“去给殿下准备车马,快去。”
大周历开皇三年四月二十三,太子仙去,帝令全国守丧三月;帝半月不朝;皇后痛失爱子,大病一场,卧床不起。逾三月,孝期方至,去素衣,着旧裳。
杨长清提了一食盒款款入了祠堂,祠堂中只有秦遥之一人默默伫于一牌位前。牌上书“孝忠穆太子秦进”几个大字,这便是秦遥之之兄长,先太子秦进了。
杨长清将食盒放下,轻声唤道:“爷。”
秦遥之偏头过去瞧她,眼圈儿有些红。
“爷,逝者已逝,想必太子殿下,也定然不想见您颓废罢。”杨长清是知道这兄弟二人手足情深的,“皇后娘娘最近身子大好了,殿下应多去瞧瞧皇后娘娘。”
过了一会儿,杨长清才听到一声轻轻的“嗯”。
她抬头瞧着面前男子,秦遥之握了下她的手又放开,久久驻足了一会子,才旋身离开。
时入仲夏,帝欲往行宫避暑,祁王请留;帝命祁王监国,遂带后妃美人数名,去往行宫。
祁王府上近日来往的人多了些,多数都是前朝那些个御史文臣,弄得秦遥之每每头疼。
今日杨长清命人端了消暑的绿豆粥,亲送了去,才到书房门口,却听屋中有杯盏碎裂之音,她上前两步,问那侍者李信:“王爷怎么了?”
李信见是杨长清过来,眼中喜色愈深:“侧妃快进去瞧瞧罢!爷已经愁闷了半日了……”
杨长清轻轻点头,随口应了一声,进了书房。因屋中有大臣,便自屏风后绕,立于屏风后,礼道:“妾给爷请安,两位大人安。”
随后命婢子将豆粥取出,奉给秦遥之。杨长清自屏风后笑吟吟的瞧着秦遥之,秦遥之面上也舒缓了些。
“不知爷为何事烦忧?”杨长清见他面色缓了些,方开口问道。
秦遥之递给杨长清一封密函,杨长清伸出素手接过密函翻看,却见其中有数句言语是为对前帝杨策及皇帝秦羡二人的不敬之言,甚至有言语辱骂。
这人是孙庭。也便是她杨长清的弑父仇人。杨长清险些跌倒。
“简直是大不敬之辞。”长清眉心微蹙,语气也重了些。将那信函规矩放回,杨长清立于屏风后垂眸不语。
却见秦遥之下首立着的两位大臣,一位是曾经杨氏旧臣,现如今为五品御史大夫苏隹;另一位杨长清不识,但看穿着,应是位三四品的文官。
秦遥之长叹一声,问道:“两位大人可有什么法子?”
苏隹作了个揖,道:“如今孙大人正是如日中天,又得陛下宠信,且如今清河郡主与殿下又……只怕有心人非议您与郡主。”
秦遥之点头。这正是他所担心之事,若单单是他一人,秦遥之是不怕这些的,只是现在心中却有了些牵挂……
“臣识得一人,或可解此事。”另一位官员道。
“黎卿速速道来。”秦遥之道。
“此人名唤,萧疏离。”黎大人也不买关子,直言这人姓名。
萧疏离。
这人算得上是个大师,却是疯疯傻傻不正经的人,本是出身名家却非要云游四方,靠卜算为生。当今皇帝秦羡也欲招揽此人多年,却不曾想此人连皇帝的面子都是不肯给的,照旧我行我素,不肯入仕。
“萧疏离?黎卿是如何……”听到这个名字,秦遥之也有些诧异:这个疯疯癫癫的先生,连父皇的面子都不肯给,怎么就偏偏给了这个软硬不吃的黎勤?
“曾经家父搭救过这位萧先生,萧先生以玉佩一枚为证,倘或日后有需,便去城外玉蝉观寻他。”黎勤从腰间摸下一块玉佩交与秦遥之;秦遥之观此玉佩,虽玉并不为最上,但雕刻精致十分,手法或许连宫中巧匠都比不得十一。
“如此,便有劳黎卿了。父皇尊驾大抵三日后回朝,届时还望黎卿多多费心。”秦遥之起身,大步至二人面前,将玉佩交还,又复礼了一礼。
三人又闲话了一会子,苏黎二人便告退而去了,见二人渐渐不顾,杨长清才从锦屏后绕出来,挨了秦遥之坐了。
秦遥之方才细细瞧她,却见她脸上泪痕涟涟,眼圈儿也红了,因问道:“谁欺负你了?”
杨长清却是摇头,微微低着头,身子有点儿发颤。
秦遥之便将人儿搂在怀里,一边劝慰一边询问。问了好半天,杨长清才道了事情原委:原是那蓝姝妤于她为难再三,今儿还当众责她照顾王爷不仔细用心,小女儿家自尊心重,愈发听不得这话儿,回去便大哭了一场。
秦遥之因道:“来人,去传王妃来。”
李信听到,嘴上应了一声,连忙喊了一个侍者去传王妃。
也不过片刻,蓝姝妤便到了。进了书房,却见杨长清倚靠在秦遥之怀中;秦遥之眸中有一层怒气,杨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