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清挥手让随从停下不辇,却见秦瑶之已从马车上下来,步子稳却不慢的向她走来。
她盈盈笑着,心底明明清楚的很,却还是上前问道:“爷这是要进宫,怎的在这儿张望?”
“你这丫头,我要是进宫还在这儿做甚?”
秦瑶之见她故意忽略自己的诚心,也不恼,反而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下,气笑道:“还不是担心你在宫里被人欺负了去,才在这儿干等着,也不晓得是谁进了宫便忘了回,偏让我在这等了好久。”
听着秦瑶之这略带孩子气的话语,长清也笑了。“殿下莫是忘了,我进宫,自然有娘娘护着,哪里还能被人欺了去。”
秦瑶之怕的自然不是宫里的人,今日变故太多,他怕只怕那些人被逼得狗急跳墙,等她出宫后对她下手,到时候他便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了。
她顿了顿,也不知脑子里又想着着什么,许久才低声道:“我许久不曾进宫见过戚娘娘了,这见到了便许多体己话要说,自然就呆的久了些,爷既然来了,怎得不直接进宫瞧瞧?”
秦瑶之拉过她的手,两人一同往马车走去,他边走边说道:“你也说是你们女儿家说的体己话,我这一大男人进去,岂不是自找没趣,不如在门口等你出来。”
“倒也是,那可真是委屈你了…”
杨长清对他吐了吐舌头,尽显调皮姿态。秦瑶之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扶她上了马车:“小心些。”
“嗯。”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只口不提今日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
“我今日见着戚娘娘,精神似乎不是很好,估摸着是旧病又犯了,往后若是有时间,我该进宫多陪陪她才是。”
“好。”
秦瑶之心知戚妃对杨长清的重要,虽说不愿让她长往后宫去,也不能拦了她的孝敬之心。
这一路上,秦瑶之都将她抱在怀中,杨长清也乖巧的顺着趟下,玩着他腰间玉佩上的穗子,与他说今天在宫中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怎么注意台上的戏曲唱得如何,却还是和他说了一遍,亏的从皇宫到府上也不算远,才不算枯燥。
而杨长清才入府上,却已发现整个王府和她离开的时候大不一样了,而这期间也才不到一天而已,长清望着王府的大门,感慨的叹了口长气。
“怎么了?”
秦瑶之见她叹气,歪头过来问道。长清抬头看着他,盯了许久方才说道:“二哥哥,谢谢你。”
杨长清这一声谢谢是看着他的眼睛说出来的,他瞧见了她眼里闪着的泪花,只是眼前这姑娘倔得很,硬是没让它滴落下来。
秦瑶之一愣,不知怎么的,只觉得心底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些什么,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指腹擦过她白皙的脸蛋低声道:
“傻丫头,你我之间还说什么谢字。”
小时候,秦瑶之也常常会这个样子揉长清的脑袋,那时两人都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只知双方有婚约在身,都将对方当与自己相守一生的人儿来对待,只是没想到后来会发展成这个模样。
“嗯…”
杨长清颔首不语,只当没看见他含情脉脉的眼。
回来的路上,秦瑶之已经和她说过了,太子妃有孕在身,不宜出门走动,所以这后院的一切事宜便先暂且交给她来处理。从进府之时,她便看的出来,府上的侍从见她也比从前要恭敬的多。
杨长清在心底自嘲笑了笑,这个世道果然权势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别的。
“爷,太子妃她还有身孕在身,怕是也受不的什么苦,还是要好生照顾着。”
杨长清知道,此时太子妃蓝氏的身份在府上可以说是尴尬无比,但凡有人轻慢或者动些手脚,她都可能性命不保,她此时提起此事,却不是为了帮她。
秦瑶之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皱了皱眉道:“正好这会儿也没什么事情,倒不如去看看她。”
杨长清一顿,思索片刻便道:“好。”
杨长清发现,自提起蓝氏之后,秦瑶之的眉毛便再没松下来过。
秦瑶之侧身与身边的随从说道:“去请莫太医过来。”
“是。”
那人垂首点头,行了礼便匆匆离去,杨长清看了许久,心里虽有疑惑却也不问。
“你有什么事情,问我便好,不要自己去猜测。”
秦瑶之见她沉默不语,心知她有事慢着自己,也不强求她凡事都与自己说,只希望不要因为沟通而产生误会才好。
“嗯,我知道。”
杨长清说道,只是有些事情,她即便问了,秦瑶之也未必就会同她说真话,不过是避重就轻罢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太子妃姐姐。”
杨长清笑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多,也许一时半会会消化不了,不过,这些都是她乐意看见的,她从来都不会嫌发生的多。
“好。”
秦瑶之沉了沉眼睑,牵过杨清河的手往太子妃所住的蹁跹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