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秦瑶之便向皇上递了帖子,央了三个月时间去万福寺吃斋祈福。皇帝本还有些犹豫,但想到先太子便允了,不过只许去一个月,一个月后必须回宫。
秦瑶之叩谢,回府便通知杨长清与她一同前去,这府上的事情且交给韦侧妃打点着,韦氏虽然有心同往,终是不敢提半句不满。
第二日,秦瑶之与杨长清二人便轻装上路,同行只有南襦与一马夫,长清心知此行并非去享乐的,所带也不过是些粗布衣物,一行人走在外面竟也看不出是皇家贵族。
万福寺是一座皇家寺庙,坐落于皇城外东南,也是他们此行的终点,历年来,宫中后妃都会来此祈福,保佑来年风调雨顺。
“长清也许久不曾去过万福寺了吧。”
秦瑶之笑问道。
“嗯,三年有余。”
长清思索片刻答道,万福寺于她而言,也算是一个旧地了,她幼时身子弱,被送来这万福寺调养了两年,这身子骨才好了许多,只可惜如今一朝天子一朝臣,早已物是人非了。
三年啊,秦瑶之敛了神情,心底怨自己怎么就提了这档子差事。两人相顾无言,许久杨长清才道:
“难得有时间出来,无公事烦心,殿下切莫念着无关紧要的东西,败了自己的兴致。”
“长清说的是。”秦瑶之道罢,思索片刻才想起说:“正好山上日子爽快,你便权当是出来避暑了。”
“嗯。”
杨长清浅笑应下,本着出行方便,便穿了一身素色短衣,也不曾戴些个珍贵首饰,一头墨发且用一支白玉簪子束上,此时额前垂下一束青丝,更衬的佳人皮肤白皙。
秦瑶之看的愣了,忍不住在长清侧脸轻啄了下,却见眼前的人儿小脸刹红,惹得眼前这罪魁祸首不住的笑。
长清盯着他,心底说不上是个什么想法,算不上复杂,却也是难以言说。
万福寺离皇城也算不上远,不过四个时辰便到了山脚,只是到了此处,马车便不能再往上走了,只得下山步行。
“长清,我背你上去。”
秦瑶之抬头看着这条漫长的石梯。
“不…我要自己走。”
杨长清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自己提了裙角往上走,现在本是日头最大的时段,南襦见状,连忙打了伞跟上杨长清的速度。
秦瑶之心知她的性子,若说要自己走上去,便绝不会让自己背的,不过他还是说道:“若是走不动了,便同我讲,我背你上去。”
“嗯。”
杨长清点点头,却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她从前来万福寺,都是乘步撵往上走,到后来才悔没能自己体验一番,现在有了机会,即便再累,她也想自己走一遭。
秦瑶之见状,也不做声,只是无奈摇头,默默接过南襦手中的伞,跟在杨长清身后缓缓前行。
长清身为女子,本步子就小,又是养尊处优出来的人儿,走得就更慢了,亏的万福寺只是建在半山腰上,路程减了一半,这才走了两个时辰便到了。
万福寺里的僧人早得到了消息,他们到时,已备好了禅房与斋饭,长清爬了半日的楼梯,早就累了,此时正好赶上斋饭,心里欢喜的很,即便是粗茶淡饭也吃的无比欢快。
长清从前在万福寺住过,故而有一间属于自己的禅房,只是没想到此次过来,她所住的禅房竟还是从前那一间,就连摆设也未曾变过半分。
长清诧异的问跟随的小和尚,小和尚却答这是老主持吩咐的,此间禅房需日日打扫,不得落下半点尘埃,所有摆设切不能变动,只等原主人回来,而等的这个主人,便是她杨长清了。
长清又问老主持在何处,得到的答案却是一年前已圆寂,长清静默良久,知道了声晓得了。
长清又回到了这里,只是身份却变了,她从前人小,听不懂主持同他讲过的禅语。而今听得懂了,却无人与她说那些从前听不懂的话。
长清进了禅房,那小和尚便关门离开了,独留下长清一人,面对眼前这一榻一禅香,她看了许久,才发觉这屋子里挂的对联已不是从前那对。
“解脱门开谁肯入,浮生梦觉自知归。”
长清愣愣的盯着副对联,她认得那字,定然是老主持亲笔写下的,字字浑厚有力,透着禅意。
难道那老主持早知会有今日,才留了这对句子,也是为了劝解她么?杨长清思绪良久,连秦瑶之什么时候进来了也未可知。
“想什么事情,这样入神?”
秦瑶之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本是怕惊着她才放轻了动作,却不想杨长清想的太过入神,还是吓着了。
她讪讪的缕了缕自己的气息,娇骂道:“你怎的进来也不说一下。”
“嘁,我喊过你好多声了,偏你想的入神没有听见,此时却来怪罪我的不是了。”
秦瑶之埋怨道,目光却落在前方挂着的字上,亦是沉思了许久,其中意蕴不解自知。
“你不在自己的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