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突然死亡的消息如一阵疾风,很快刮遍整个江南地区。
大家都说宋修是因为在赌场上受了重创,一时承受不住打击,所以才暴毙身亡的。
众人都以为那日在赌场上打败宋修的静王杜祈佑,宋修的夫人携带儿女天天到傅家闹事,哭诉着要傅家还他们一个公道,然而傅家内部人员都知道那日去赌场的并不是杜祈佑。
慎言斋
傅昱阳的书房,中央的空地上,杜祈佑撩衣长跪,手上端端正正地举着一柄紫竹戒尺。
傅家四少战战兢兢地跟着跪在一侧,大气都不敢喘。
傅昱阳脸上一脸冷然,并没有多少情绪,仿佛没有看到跪了一地的徒弟,只专心地处理事务。
门外傅从阳扬声告进,“进来。”傅昱阳沉声道,连头也没抬。
傅从阳进得门来,欠身行礼道:“师兄。”
傅昱阳这才抬头,问道:“人还没走?”
傅从阳瞄了杜祈佑一眼,摇摇头道:“没,小弟好说歹说,宋夫人就是不走,直言要傅家还他们一个公道,否则就要搞得我们鸡犬不宁。”
一句话让杜祈佑的脸又白了一分,捧着戒尺的手又向上举了举。
傅家四小只闻言都扁了扁嘴,暗骂这宋夫人胡搅蛮缠,真是无理取闹。
且不说宋修的死自始至终都不干大师兄的事,就算在赌场和宋修赌博的真的是大师兄,宋修自己输不起,怎么能怪到别人头上呢,还好意思称自己是赌圣呢,输不起就不要赌嘛。
傅昱阳闻言,如鹰隼般的利眸顿时滑过一道寒芒,手中的折子啪地一声扔在桌上,清冷的声音道:“想让我们傅家鸡犬不宁,她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她要公道,就给她。”
一句话让连同杜祈佑在内的众人都愣了,傅从阳呆了一呆,问道:“您的意思是?”
傅昱阳冷着脸道:“你告诉宋夫人,她尽可以去官府告状,官府怎么判,我们就怎么认。”
杜祈佑和傅家四小只都呆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这番话居然是从师父嘴里说出来的。
傅从阳却是瞬间明了,掩住嘴角差点泄露的笑意,应了声是就按照师兄的吩咐前去处理了。
走出书房,他的唇角才不加掩饰地弯起一道弧度,大师兄今日的处事方法颇为任性啊,有点他年少时候的做派。
大师兄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平时看起来冷面冷心的,却极其护短。
自己的徒弟若是犯了错,他怎么收拾都行,发起狠来能教训得他们一个月下不了地,但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来欺负,更不用说冤枉他们了。
杜祈佑看着师父神色冷凝,心里不由一阵发紧,知道今天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向来敢作敢当,从来不从敷衍塞责,明知道师父在气头上,还是硬着头皮请责道:“师父,都是徒儿的错,让傅家跟着遭受这场无妄之灾,您教训徒儿吧。”
傅小一四人也跟着杜祈佑请责,一个个惴惴不安地跪着,却是一脸坦荡。
闹出了人命,虽然这祸是宋黛惹下的,可是他们都是参与者,怕今日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傅昱阳盯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杜祈佑身上,淡淡地问,“你错在哪儿了?”
杜祈佑偷偷瞄了师父一眼,顿了顿,才答道:“宋黛是我的女人,她的错就是我的错。”
傅小一、傅小十、傅小千和傅小万皆在心中为大师兄鼓掌,哇噻,师兄好帅!
傅昱阳闻言,不由被杜祈佑气笑了,“还不错,知道护着媳妇了。今天总算像个男人了。”
杜祈佑:“……”
被师父调侃地脸上一阵红,心里腹诽道:师父,您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行了,起来吧。”傅昱阳摆摆手,神色平淡。
“师父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之前因为这事已经打过你一回了,还能再让你平白无故挨一顿?”
师父突然如此通情达理,倒是让杜祈佑等人受宠若惊,却是如蒙大赦般赶紧起身。
难得师父今儿开恩一回,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杜祈佑偷偷揉揉酸麻的膝盖,将戒尺重新放回去,给师父奉上一杯茶。
傅昱阳接过茶,淡淡道,“你们记住,咱们傅家不是仗势欺人之人,但是也不会平白被人欺。不能惹事,但事情来了咱们也不怕事。还有,傅家内部的事情我们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宋黛既然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也算是我们傅家子弟,她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没有推诿的道理。”
杜祈佑被师父的一番话说得心里一阵暖,恭敬地跪下道:“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