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允一边拉着宋黛往外走,一边悠悠叹道:“佑儿这孩子,别看他平日里一声不吭的,其实他心思极重,又细腻敏感。或许是因为我和你公公太早离开他的缘故,他心里极度缺乏安全感。娘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就是希望你能够知他爱他,别让他一个人太孤单了。”
宋黛心里也叹气,杜祈佑那个闷葫芦,一看就是个闷骚的家伙,这种人最不好对付了。
不过婆婆既然开了口,作为二十四孝好媳妇,她当然是惟命是从,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于是,宋黛脸上绽放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娘亲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佑哥哥的,一定不让他摔着碰着,撑着饿着,更不会让他空虚寂寞冷,一定会好好疼他,像玉帝那样伺候他的。”
南宫允听着她这一席调皮的话忍俊不禁,嗔道:“你这张嘴,比我还贫。罢了,我不啰嗦了,你照顾好他的同时,也要照顾好自己,凡事别委屈了自个儿,记住,凡事有娘给你撑腰呢。”
这话宋黛爱听,盈盈笑道:“放心吧娘亲,我记住了。”
这边婆媳相处的十分融洽,这边杜云烈父子三人也跟着往外走。
果而被杜祈佑抱在怀里,一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一脸不舍地勾着他的脖子,撒娇道:“哥哥,果而舍不得你怎么办啊。”
杜祈佑一脸宠溺的笑容,抚摸着她的小脑袋道:“哥哥也舍不得果而啊,要不你留下来陪哥哥,别跟爹娘走了吧。”
他打趣道。
果不其然,果而一听这话立马支起身子,“那可不行,果而虽然喜欢跟哥哥在一起,但是也离不开爹娘啊。哥哥现在有嫂嫂了,果而在哥哥身边只会讨人嫌。”
果而故作委委屈屈地说,杜祈佑和杜云烈闻言皆是摇头苦笑,这小丫头片子,古灵精怪的。
杜祈佑点点她的小鼻子,嗔道:“行了,别找借口了。果而还小,自然应该跟在爹娘身边。哥哥不会怪果而的。”
“真的吗?哥哥最好了。”果而如释重负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杜云烈在一旁听着儿子的话,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当年他和允儿离开的时候,佑儿也很小。
杜云烈从儿子手里接过女儿,将她放下,“果而乖,先去找娘亲,爹爹和你哥哥有话说。”
果而得令,蹦蹦跳跳地走了,杜云烈和杜祈佑看着她天真烂漫的样子,笑意皆浮在脸上。
杜祈佑转过身看着杜云烈,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问道:“爹爹可有事吩咐儿子?”
杜云烈看着儿子一脸肃穆的样子,苦笑一声,“怎么,我找你谈话,就一定有事吩咐吗?”
见父亲有些恼意,杜祈佑轻轻一笑,“爹,孩儿不是那个意思。”
杜云烈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短短数月不见,你又结实了不少,武功也大有长进,再过个数年,恐怕连爹爹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爹爹宝刀未老,儿子挑战爹爹,还是颇感吃力呢。估计两三年之内,还难以将您打败。”
杜云烈“嘿”一声,照他后脑勺扇了一巴掌,笑骂道:“臭小子,看来你还真想造反。你娘说得对啊,你小子,迟早有一天得把你爹我拍死在沙滩上。”
杜祈佑摸摸后脑勺,露出几分孩子气,“佑儿不敢。”
“得了,你的本事爹放心,就算真的不当官,也饿不死自己。”杜云烈颇有深意地说了句。
杜祈佑收了玩闹的心思,眉睫一跳,迟疑地唤道:“爹……”
杜云烈揽过他的肩膀,悠悠地叹了口气,“自古无情帝王家,官场是个什么样子,这么多年,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了解。爹这辈子胸无大志,只希望能够无拘无束地过活,浪迹天涯。你不一样,你小子自打出生就被冠上了‘匡扶天下’的命,你皇兄那里也离不开你,否则,我和你娘亲早就带着你走了,何至于你吃这么些苦。”
杜祈佑听得心里难过,涩涩地应了句:“爹爹无需多说,孩儿都明白的。”
“你明白就好。可是,今日不同往日。现在天下初定,除了旧朝还存在些反叛势力,地方诸侯不会兴起多少风浪。爹让你把兵权主动交出去,就是怕你落个‘功高盖主’的口实。打天下容易,守江山难,历来王侯将相,多少是在打江山时抛头颅洒热血,真到了功成名就的时候,有几个得以善终的?有些人,只能陪他共患难,却无法共富贵。爹爹这么说,你懂吗?”
杜祈佑细细地听着,心里颇感讶异,自记事以来,爹爹跟他如此长篇大论、谆谆教诲的时候少之又少,今日如此娓娓道来,将是非利害都跟他讲得如此通透,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心里存着一份疑虑,嘴上应着,“爹爹放心吧,孩儿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