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另一厢,南宫允只身一人来到幽兰苑,无论走到哪儿,都无人敢上前阻拦分毫。
现如今,南宫允这身朝服,在这皇宫也是值钱得很,普天之下,也只有她佩穿这身衣服。
她身上的这身云霞纹饰,是太皇太后当年所赐,便是连当今太后,都未能获此殊荣。
南宫允悠悠荡荡地飘进幽兰苑,宫人们不敢拦她,纷纷上前行礼,都被她挥手命退了。
司琴战战兢兢地从内殿出来,刚要给南宫允行礼,就被她拦住了,“你家娘娘可在里头?”
“是。”司琴拱手应道,“得知老王妃特意来看,已经恭候多时了。”
南宫允淡淡点点头,“你下去吧。”
司琴低眉敛目地告退,眼底却是滑过一阵锋利的冷芒,一瞬即逝。
南宫允迈步进入内殿,扑面而来的就是浓浓的酒意,窗幔和床幔已经被拉开了,一片明亮。
梳妆台前,坐着一个身着单衣,未曾束发的女子,脸色苍白,看上去十分虚弱。
只是,这样的虚弱,却依然掩盖不了她的美丽,脸上的轮廓几近完美,眉睫浓长,美人无异。
可是为何,这易贵妃的样貌,竟与黛黛有几分相似呢?
南宫允在打量着易倾颜,易倾颜何尝不在打量着南宫允,入宫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打照面。
易倾颜早就对南宫允充满了好奇,却始终未曾见上一面。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能够让倾国倾城、权势熏天的母后念念不忘一生的宿敌,究竟是哪般模样,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一双秋水般灵动的墨眸,宛如少女一般,令人着迷。
若非知道她已经孕有一男一女,年方四十,她真要以为站在眼前的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易倾颜收住心头所有的思绪,缓步上前盈盈下拜,“臣妾见过老王妃,给您请安……”
南宫允忙上前将她扶起,轻轻笑道:“你身子骨不利索,就不要拘泥虚礼了,好生坐着。”
她音质清亮,轻快而利索,一听就是极爽快之人。
南宫允将人扶到软榻上坐着,轻声道:“来,我给你诊诊脉。”
易倾颜看着南宫允已经把住她手腕的手,心头一颤,原以为她一进来就会兴师问罪,斥责她媚惑皇上,祸乱朝纲,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温和,还肯为自己诊脉,关心自己身体的状况。
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被母后嫉恨了二十多年,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南宫允吗?
南宫允轻蹙眉头,放下她的手腕,沉声道:“你身子很虚,这几日,定是没有好好吃饭吧?”
她声音透着嗔怪,却并不让人觉得刺耳,反而浸着浓浓温意在里面。
“皇上忒糊涂了,只知道陪着你伤心难过,却忘了要帮你好好打理身子。回头我让人送几服药过来,你按时服用,不出旬日身体便会恢复了。你还年轻,皇上又这么疼你,日后怀胎的机会多着呢,吃一堑长一智吧,后宫本就是是非之地,树大招风,自个儿真该警醒着点儿。”
南宫允喋喋不休地嘱咐着,声音不轻不重,透着长辈对晚辈的关怀,情意恳切。
易倾颜听着听着,不知不觉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还是出事之后,第一个出言安慰她的人,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都让她觉得心里挺温暖的。
易倾颜一双如朝露般的明眸此刻积满了泪水,她水波盈盈地望着南宫允,颤声道:“谢谢。”
“傻孩子。”南宫允轻叹一声,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由着她嘤嘤哭泣,轻拍着她的后背。
——
梳妆台前
南宫允给易倾颜挽起了芝兰秀发,看着铜镜中倾城绝丽的女子,她轻笑道:“多漂亮呀。”
易倾颜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听着南宫允淡淡道:“你长的,真像我以前的一个故人。”
易倾颜心里一格,强笑道:“皇婶说的是黛黛吗,大家都说我和王妃长得有几分相似。”
“不是。”南宫允轻轻摇头,“你和黛黛确实有几分相似,却也不像。我说的,另有其人。”
易倾颜看着她,带着几分试探问道:“那个人,是您的朋友吗?”
南宫允凝视她半响,旋即轻轻一笑,“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宿敌。你应该不会认识。”
易倾颜避开她的眼神,淡淡道:“我和皇婶不过第一次见,您的故人,我岂会认识?”
“说的正是。”
南宫允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拉着她的手到一旁坐下,轻声道:“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