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祈佑被白衣男子一路畅通无阻地带出了皇宫,颇为惊讶他对大燕皇宫的熟悉程度,可是他并不想就这么离开,甩开他的手:“等等。”
白衣男子停下脚步,嘴角浮出一丝淡若的笑意:“怎么了?不想走?”
杜祈佑眸光冰凉地看着他,“你究竟是谁?为何会跟踪我进皇宫?又为何带我出来?”
白衣男子轻轻一笑:“如果不带你出来,你现在早就被大内侍卫戳成筛糠了。”
杜祈佑一脸不屑:“就凭他们,能耐我何?”
白衣男子又是一笑:“不愧是大师兄调教出来的徒弟,这脾气秉性当真与他如出一辙,眼高于顶,骄傲如斯。”
杜祈佑眼睛一眯,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信息,“前辈管我师父叫大师兄?敢问,您是我的哪位师叔?”
白衣男子嘴角卷出一丝弧度,问道:“你有几位师叔?”
杜祈佑抿了抿唇,师父师兄弟一共七人,师父排行老大,剩下的五位师叔,他都见过的……
不对。
有一位七叔,他从来都不曾见过,偶尔听几位师叔提起,大家都是讳莫如深,三缄其口。
所以,眼前这位是……
白衣男子嘴角浮出淡淡微笑:“我是你的七叔,傅残阳。”
杜祈佑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乍响。
哪怕心里早有预料,但经他亲口报出自己的身份,他还是感到无比震惊。
傅残阳……
这个在傅家已成禁忌的名字,这个曾经差点一统天下的君主,这个曾经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冰兰公子,曾经的燕国国主,也是夜凉和宋黛的父亲,更是纠缠了他娘亲半生的男人……
杜祈佑一瞬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唇角微动,终于还是弯下膝去,一跪落地:“弟子杜祈佑,给七叔请安。”
傅残阳将他扶起,轻叹口气:“打你出生之后,我连抱都没抱过你,也实在愧于你这声师叔。”
杜祈佑面无表情道:“辈分在这里,傅家的规矩,祈佑不敢不遵。”
傅残阳淡淡一笑:“走吧,咱叔侄俩找个地方,好好喝一杯。”
杜祈佑抬起头,迟疑地看着他,“可是……”
傅残阳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且别说你找不找得到她,便是找到了,你能顺利将她带走吗?”
杜祈佑眉睫一颤,眼神中有些不服气。
傅残阳轻笑道:“放心吧,是你的媳妇,跑也跑不了,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傅残阳半拖半拽地,将杜祈佑带走了。
——
清音阁
熹微的烛光下,夜凉端详着手中的“鸳鸯刺”,眼底升腾起层层迷雾,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久久不发一言,他还记得小时候父皇手把手教他习武的情景,那温柔的神情,历历在目。
萧璟昱沉吟片刻,问跪在地上的剑奴道:“看清楚了吗,确实是个白衣男子?”
剑奴并不想回答萧璟昱的话,可是当着夜凉的面,他不敢放肆,便道:“是,底下人都看见了,确实是个白衣男子,他手上的兵器亦是金折扇,国主,恐怕今晚的刺客,是……”
他话音未落,夜凉的目光便猛地朝这射过来,截住了他后面的话。
“不管刺客是谁,让人闯进来又毫发无伤地离开,便是你的失职,自个儿去刑部领罚吧,不准给自己留情。”夜凉冷冰冰地说,话语里没有一丝温情。
“是,剑奴不敢。”剑奴毫不犹豫地应下,起身告退。
萧璟昱忍不住道:“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剑奴,别说大内侍卫倾巢出动,便是我和你都在,也拦不住他们啊……”
夜凉冷冷地瞥他一眼,“他们……除了白衣男子,你觉得还会有谁?”
萧璟昱瞅他一眼:“明知故问嘛你,杜祈佑既然已经知道我是在耍他了,能不来燕国找宋黛?你是没瞅见那天他得知宋黛不在逍遥山庄时的那副样子,简直是恼羞成怒,万念俱灰。我见了都有些于心不忍。其实这些年他也挺不容易的,找了宋黛整整三年,没有休息过一天。”
夜凉丝毫不为所动,“早在他将黛黛一个人丢在天牢的那一刻,他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黛黛已经死过一次了,我绝不会允许黛黛在他手上再有什么闪失。”
萧璟昱撇撇嘴,不再多说什么。
夜凉目光沉沉地看着手上的“鸳鸯刺”,声音有些颤抖:“璟昱,你说,真的会是父皇吗?”
萧璟昱正色起来,“其实你心里早就已经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