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残阳伸手将宋黛扶起,看着她额间的红樱花,轻叹道:“这些年,也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傅灵犀的声音冷冷地传来,“她有什么好委屈的,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你也一样。”
傅灵犀毫不留情的一番话说的傅残阳和宋黛脸皆一白,能如此不给面子的,也当真只有她了。
殿内的气氛陡然降了一个温度,方才为明兰解毒一事峰回路转地太快,南宫允自是尴尬不已,觉得自己这番倚老卖老,既对不住儿子,也对不住儿媳,遂坐在一旁,垂首不语,静思己过。
杜祈佑因为放了不少血,脸色很是虚弱,一方面又为宋黛方才决绝的态度难过,也静默不语。
宋黛则处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巨大心理起伏中,杜祈佑没有因为解毒跟明兰发生关系,她固然高兴,却也诧异,不晓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心里空落落的,也没处安放。
父亲突如其来的出现也让她摸不着头脑,哥哥明明告诉过她,父亲的死是杜云烈和南宫允亲手造成的,说杜祈佑是他们杀父之仇的儿子,让她纠结难过了好些时日,差点做出不利于杜祈佑的事情,可是如今,父亲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还是和公公婆婆一起出现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一直以来,哥哥都是骗她的?
“静王殿下。”夜凉冰凉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静寂,杜祈佑抬眸幽幽地朝他看过去。
夜凉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笺,放在折扇上朝杜祈佑抛过去,杜祈佑接过信笺,扇子飞了回去。
杜祈佑疑惑地看着手中的信笺,不解地抬头看向夜凉,“这是什么?”
宋黛看着杜祈佑手里的那封信笺,脸色骤然变得煞白,她呆呆地看着那封信,说不出话来。
写信的时候心里有多疼,有多决绝,现在就有多痛,多后悔。
若是没有明兰,她还会如此决然地写下这封信吗,只怕不会,说到底,她不会是使小性罢了。
夜凉脸色清淡,没有一丝情绪,淡淡道:“黛黛给你的和离书。”
杜祈佑猛地瞪大眼睛,看向宋黛,脸色立时又白了几分,手腕处的伤口在绷带下隐隐作痛,似乎又开始狰狞起来,他缓缓打开那封“和离书”,双手竟然止不住地颤抖,脑袋俱懵。
满殿的众人也愕然地睁大眼睛,朝宋黛和杜祈佑看过来,和离书?
宋黛要与杜祈佑和离?
“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恩深义重……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杜祈佑一字一句地念着,声音低低沉沉,沙沙哑哑,却入了每个人的耳朵,也入了宋黛之耳。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杜祈佑颤着嗓子再次念了一下这八个字,喉咙一痛,“噗……”
一口鲜血,就这样从胸腔喷薄了出来,氤氲了明黄色的地毯,绽开了朵朵妖娆的红色花瓣。
“佑哥哥……”宋黛惊呼一声,身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奔到他身边,蹲跪在他面前,想扶住他。
众人惊愕于眼前这一幕,南宫允早已忍不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眸色染上不可言说的疼痛。
杜云烈将妻子揽入怀中,看着她悲痛的面容,心中亦是沉重难言,只是,这终究是孩子的事。
果而和鱼儿听见殿内的动静,匆匆迈入殿中,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幕,心中一惊。
杜祈佑看着被鲜血染红的信笺,一张消瘦的脸如今更是煞白可怖,他缓缓抬起猩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宋黛,那一双黑色的眼睛里,酝酿了滔天的怒火,脸色冷得如同一块万年寒冰。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这就是你给我的和离书?夫妻和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杜祈佑冷冷地说,气息不均,可声音听在人耳里那样的沉,他的双眸紧紧锁住宋黛,仿佛要看进她的内心深处,宋黛心里一时冰冰凉凉,无尽的懊悔和痛苦混杂着恐惧缓缓升腾上来。
他目光写满沉痛,冷冷笑道:“是谁说既然爱上了我,便一生认定了我,死也不会离开我。我找了你整整三年,这三年,无论寻找你的希望多么渺茫,我都不曾放弃过,如今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却要放弃我,宋黛,你告诉我,这是什么道理?”
宋黛想哭,可她不能哭,生生地几欲喷薄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事已至此,只能快刀斩乱麻。
她默默地放开扶住杜祈佑的手,轻轻一笑,“这和离书上所写的,便是我想说的。杜祈佑,三年都过去了,人心早就变了。我找到了我的亲人,你身边也有了明兰相伴,这不是很好吗?”
杜祈佑被她脸上的笑容伤到,面目狰狞地说不出话来,一颗心忽而变得冰凉冰凉,“说到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