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还有杵在那里站着,一动不动的杜祈宁和易倾颜,傅灵犀轻轻笑了。
灵动而狭长的两双凤眼一挑,勾起无数风流韵味,傅灵犀只这一眼,便让易倾颜看呆了。
印象中,大燕后宫之中,确实有这么一位姑姑存在的,只是姑姑为人低调隐秘,从不轻易露面,平日里便一直呆在紫明宫,父皇也不是每日都晨昏定省的,只偶尔奉召前去请安拜见。
她幼时就未得见姑姑的面,再后来被母后安排进了易家,学礼仪规矩,一呆就是这么多年。
姑姑对她而言虽然陌生,但她深深地知道,她不仅是父皇最敬重之人,也是在座之人的长辈。
单看如今这跪了一地的人,从南宫允、傅昱阳到傅残阳,哪个不是当世鼎鼎大名的大人物。
能够让他们屈膝跪拜的人,能是一般人吗?
傅灵犀斜倚着身子,上下眼皮一动,懒洋洋地说:“我又不是菩萨,要你们这么跪着做什么。说到底我在傅家是个闲人,也没多少资格管你们,都老大不小了,还需要我时时刻刻拿傅家规矩警醒你们吗?只是我这个人的脾气,你们也晓得,这世间既没多少人能入得了我的眼,但一旦我看上了眼,谁也不许再轻易欺负她。黛黛,便是我要护着的人,你们都省得了?”
众人一怔,却都是心思清明之人,皆颔首应是。
宋黛呆然跪在那里,被姑姑公然点明,还是当着诸位长辈的面维护,心里一暖,竟有些羞赧。
杜祈宁紧抿着唇,脊背挺直,伫立当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傅灵犀,目光中有些不忿。
对于傅灵犀这个名字,他听得太少,关于这位传说中的姑姑,他也知之甚少。
隐约中,他似乎记得南宫允在少年时教导他武功,告知他傅家规矩的时候,提过那么一嘴,在印象中却并不深切,其实,何止傅灵犀,便是傅家其他长辈,他见过的也是少之又少。
当年南宫允教导他武功,让他拜入傅家,无非是为了能够修习乾坤心法,护着自己的身体。
那时,大黎内忧外患不断,父皇染了时疫,卧病不起,南宫允还是监国王妃,殚精竭虑。
她传授他武功,成为了他的师父,完全是个意外之举,南宫允的想法,只是防止他染病而已。
可是傅家的武功,又岂是说教就能教的?
南宫允不能违背师门规矩,只好暂且让他拜入傅家名下,成为傅家子弟。
后来父皇病逝,他在南宫允和杜云烈的庇护与辅佐下顺利继位,一跃成为九五之尊。
原本是他沾了傅家的光,可后来,身份在那,总觉得显赫的师门也因着他登上了一个高峰。
傅灵犀并没有怎么理会笔直地站在那里的杜祈宁和易倾颜,仿佛他们只是无关紧要的外人。
她垂着眼皮,肃然道:“既如此,那今日之事,我们就好好掰扯掰扯。”
众人一听,眼皮皆是一跳,不由便跪得更加战兢了些,杜云烈端坐在一旁,竟也不由蹙眉。
傅灵犀换了个姿势,并没有让南宫允等人起身,反而轻轻缓缓地道:“你们今夜不顾礼数,擅自闯了进来,说是要救黛黛出去,可黛黛这边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张罗着救外人了。允儿,若非我及时赶到,只怕祈佑这会儿已经和别的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了吧?”
南宫允低着头,抿着唇不说话。
傅灵犀冷哼一声,“人人都说你护短得厉害,可今日这档子事,你首先想要牺牲的却是你的儿子和儿媳,倒让我有些看不懂你了。你深明大义,见不得朋友的女儿为救自个儿儿子不幸丧命,可在我眼中,凡事有所为有所不为,灼心散的毒,也是随随便便就能找个人解的?你拿你儿子当什么,又拿你儿媳当什么?你这个做母亲,做婆婆的,就是这么当的?”
南宫允被傅灵犀教训得无地自容,这件事她本就惭愧不已,眼下更是没脸面对儿子和儿媳了。
“允儿知错。”南宫允喏喏应道,在姑姑面前,她本身就辩无可辩。
杜祈佑眼见娘亲受教训,心中万般不落忍,略略膝行上前一步,求情道:“姑姑息怒,这本就是祈佑惹出来的祸,娘亲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您要责罚,就责罚祈佑吧。”
“你以为你逃得了?”傅灵犀没给杜祈佑一点面子,冷冷地道:“黛黛不过离开你三年,就敢在外面给拈花惹草了,那小姑娘跟了你三年,便是块冰块,怕是也融化了吧。你既让人家跟着你,却又冷着她,如此欲拒还迎的本事,也学了那市井上的泼皮无赖了。”
“姑姑,祈佑没有……”杜祈佑急急地想要争辩,竟是下意识地朝宋黛看过去,生怕她误会。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