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祈佑奉命来见师父,一颗心很是忐忑不安。
昨天的账还没有彻底清算完,背上被师父用天蚕丝抽出来的鞭痕还没有完全消散呢。
踏进墨阳宫,杜祈佑稳着身形迈入内殿,便见傅昱阳和杜云烈坐在桌旁喝茶,姿态闲适。
他微垂着脑袋,疾步走上前去,双膝落地请安,“祈佑给师父请安,给爹爹请安。”
傅昱阳将茶杯放下,伸展了一下袍袖,淡淡一笑:“你是去山上劈柴了,耽搁这么久才过来?”
杜祈佑心里一颤,忙俯身叩首道:“徒儿知错,劳师父久等,请师父重重责罚。”
他心里暗暗叫惨,昨天夜里这才刚挨了一顿鞭子,一大清早的,就又要挨上一顿吗?
杜云烈瞥了儿子一眼,道:“昱阳先不用跟这小畜生生气,待我们问完了话,再罚他不迟。”
杜祈佑听了爹爹的话,心中叫苦不迭,当真是欲哭无泪,爹啊,您是不是早憋着要揍儿子一顿了,所以才在师父气头上还要拱上一把火,这,这简直是落井下石呢,您这是亲爹吗您。
傅昱阳点点头,觉得杜云烈言之有理,遂摆摆手道:“你起来,有话问你。”
杜祈佑应了声是,知道师父说的“起来”是让他“跪起来”,而不是“站起来”,这点听话的本事,他还是有的,于是便乖乖跪直了身子,聆听师父和爹爹的训示。
傅昱阳貌似也没有与他闲话家常的意思,面沉如水,沉声问:“这件事,你到底如何打算的?”
杜祈佑一怔,“这件事,哪件事?”
傅昱阳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声音陡然转厉,“我们千里迢迢陪你来做什么,你不知道吗?”
杜祈佑被师父吼得心惊肉跳,混沌的头脑一瞬间恢复了清醒,“知……知道。”
师父问的,自然是黛黛的事情,是他刚才脑袋发晕了,居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可是,知道是什么事情了,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杜祈佑低垂着头,摸了摸后脑勺。
傅昱阳等了半天,也没见宝贝徒弟张口说话,耐心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冷哼一声,“真是出息了你,长辈问话,如今都敢不答了,离家三年,当真是把家里的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杜祈佑心里猛地一惊,这才惊觉自己无意间又犯了家里的规矩,急急地抬起头来,想要分辨。
“啪!”傅昱阳微微抬手,凌空一个响亮狠辣的耳光呼啸在杜祈佑的脸上,打得他头一偏。
唇角,立时硌破了,嘴角流下鲜血来,杜祈佑只觉得半边脸都麻掉了,脸上火辣辣得刺痛。
“师父息怒,都是徒儿的错。”杜祈佑只剩下认错的份儿了,师父的巴掌,从来不含糊。
杜云烈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冷声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能不能痛快点,你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说出来便是了,索性我们已经来了,是走是留,你倒是给个痛快话。”
杜祈佑小心翼翼地看着爹爹和师父的脸色,“祈佑想……留下来,陪着黛黛……”
“你说什么!”没等杜祈佑说完,傅昱阳的铁掌就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了,震得瓷杯飞起。
杜祈佑吓得一哆嗦,“徒儿该死,师父别生气!”
傅昱阳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他知道自个儿的宝贝徒儿是个为了媳妇可以不顾一切的小怂包,可是当他这样说了,他心里这股火蹭地就窜上来了,“你他娘的留下来陪黛黛,那我怎么办?”
这句话,傅昱阳几乎是吼出来的。
杜祈佑懵了,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师父,杜云烈也有些愣,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傅昱阳。
傅昱阳见四记眼刀嗖嗖地朝自己飞射过来,也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是口不择言,引起误会了。
轻咳一声,以示尴尬。
傅昱阳瞪向杜祈佑,“为师的意思是,傅家首徒,你是彻底不想干了是吗?”
“弟子不敢。”杜祈佑俯身磕了个头,跪直身子道:“都是徒儿不孝,这三年奔波在外,害师父受了不少累,徒儿知错了。既然找到了黛黛,祈佑便能安心做事了,师父放心,徒儿就算身在大燕,也会命人将傅家事务都通通拿到这边,该徒儿承担的职责,徒儿不敢躲避。”
这番话说得,傅昱阳颇感欣慰,总算是说到正题上了,他要的就是杜祈佑这个态度。
“既然如此——”傅昱阳刚要欣然应允,话头便被杜云烈半路截了下来。
杜云烈看着儿子,沉声道:“你的意思,是铁了心要留在黛黛身边,此生不踏出燕国皇宫了?”
“不是这样的……”杜祈佑向前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