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年关,尚京城里四处一派喜庆。
童云峰脸上愁色却越来越浓,童孝德都看不下去了,啪的落下手里的黑棋,“你整天愁眉苦脸的干什么!老头子我都看不下去了!”
“父王,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天啊,怕是要变了!”
童孝德眼睛一瞪,“这不还没变吗?你这猪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下一盘棋都能走神,怪不得这么笨!”
童云峰一代大帅,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只能委屈的受了,“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晓冉长大了,女大留不住啊!往年的宫宴她是病了,从来不去,可是今年,这怎么能不去啊!若是被皇上赐婚,我们还不得受着!”
童孝德也凝重的点头,“你也别瞎操心,光说不做,还是先在尚京物色个好人家,不求她嫁得多么富贵,但求她一世无忧。争取在宫宴之前把她的亲事给定下来。”
“诶,好!我看左家那小子就挺不错,还有谢家的公子,也是德行兼优的。不过,这事儿还是要先给晓冉说一声,要是她心有所属,我们也不要乱点了鸳鸯谱!”
于是,两位镇南王就在下棋的过程中,把童晓冉的事情处理了,童云峰一改愁色,分分钟就杀的童孝德的黑子溃败。
童心的行踪一向有人跟着,这天也是一样。她自以为保密的行踪,实际上一丝不漏的被童孝德掌握在手里。听着属下的汇报,童孝德冷哼一声,“老夫就知道她是个不安分的!也不想想三皇子是什么人?!她一个王府庶女也想招惹人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死也不要拉上我们一家人给她陪葬!”
童晓冉此时正在桌上和他们共进晚膳,听得童孝德语气不善,连忙安慰道:“爷爷,您何必因为这个事情置气呢?儿孙自有儿孙福,童心她想怎么样,就随她去,难不成我们还管得住?只要不出阁就好。”
“哼,你倒是想得开!天家的人,终究不是良配!要找什么样的公子没有?她怎么偏偏就要找那个三皇子!”
童云峰默默看了一眼自家炸毛的老爹,忽然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做的好像不称职,童晓冉他没有照顾好,府里的庶女他也没有管教好。虽然那两姐妹在他心里没有丝毫地位,可他眼里,她们始终是镇南王府的人,代表的是整个镇南王府的颜面。这三皇子为人冰冷漠然,看人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就如同冰块一般,这样的人,哪里能够看透?
况且三皇子是皇后所出,大皇子虽然平庸无能,可二皇子德才兼备,陈国立太子向来不看出身,只求才干。朝中四皇子六皇子被打压,如今也只有二皇子和三皇子有能力争一争太子之位。
不论谁上位,对镇南王府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可在那些皇子们的眼里,镇南王府可是一块大肥肉!若要联姻,他们的首选自然是童心,一来他们妄图得到镇南王的支持,二来可以得到尚书府的支持。看来,童心的婚事是要加把劲了!
少年的心总是单纯美好而敏感的,他们世事看得不多,对人性总是存在无比美好的幻想,他们喜欢一切美好的人和事物。而最让他们折服的,则是强者。
是的,少年对于强者总是有一种近乎虔诚的尊崇感,他们佩服强者的能力,喜欢他们的强大,却无比讨厌软弱无能的人。尤其当他们觉得自己弱小的时候,这种厌恶就如同一把刺刀,狠狠扎进心里,带着难以释怀的痛苦。
凌锦寒,那个被童晓冉救回来的少年便是如此。
原先被父亲和姐姐保护得极好的少年,只知道追逐自己喜欢的东西,却在这逃亡的一路,逐渐成长起来。尤其是那一夜,黑衣男子如同救世主一样降临,刀刀利落的斩杀掉那些追杀者,他才明白,自己有多弱小。
当他面对那一袭红衣的女子时,她身上那种不经意流露出的举手投足间的淡漠尊贵,让他有些自惭形秽。已经十四岁的少年凌锦寒,已然有了自己的思想。那样狼狈不堪,满身是血的样子,简直是他此生最大的噩梦!
黑衣男子竟然是她的属下,那她一定很强吧?!一定也是一个王者吧?!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吗?!可是,他却是什么都没有啊!
原先慈爱的父亲,一夕之间就病倒了,接踵而至的是母亲死去的噩耗,然后是父亲安排的逃亡,父亲他以为姐弟二人跑得远远的,就是安全的。可是那些恶毒的人怎么安心就这样放他们逃走?恶毒的义父苟同恶毒的名义上的母亲,名义上的哥哥,一起联手,要把少年和姐姐逼入绝境啊!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吧,原来他们认为一只手就可以碾死的蚂蚁,最终逃脱了。
所以,恶毒的人就应该等待被报复,在不安的等待中日益憔悴,找不到他们的行踪,那些人会怎么样呢?
凌锦寒想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原先花儿一般娇嫩的少年,此刻正在宽阔的院子里,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