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坐在金灿灿的龙椅上,明黄的龙袍也遮掩不住满面的病容,他喝了一口清茶润润嗓子,强压了身体的不适,才开口道:“今天朕叫你们过来,就是为了上次宫宴,南轲郡主拔得头筹的事情。朕当日许诺要给第一名一个封赏,南轲,你可想好了要什么封赏?”
哟哟哟,瞧这话说得,南轲你可想好了要什么封赏,说的跟是她没有要封赏所以才捱到今天似的。
童晓冉心里腹诽,面上却是恭谨的,她微微欠身,沉着的说:“回禀陛下,臣女想向陛下讨一个恩典!望陛下成全!”
“哦?什么恩典,你且说来听听!”皇帝眼里精光一闪,脸上满是天子的威仪。这童晓冉和她老子一样精明的很,不知道会要什么恩典。金银珠宝镇南王府是绝对不缺的,奴才丫鬟更是训练有素,这些东西她肯定都不会要。国库里的珠宝她也没有那个身份拿。
女子无非就是希望有个好归宿,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难不成,她要求一段姻缘?和谁呢?难不成是三皇子?她觉得三皇子身份高贵,日后三皇子若是登基,童晓冉自然就是皇后!她倒是打得好算盘,利用镇南王府的兵权给自己铺一条锦绣大道。
或者是左相家的大公子左沐?左相左溢阳和童云峰关系不一般,连带着左沐也经常去镇南王府。这些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可也是有所耳闻的。虽说这姻缘对于童晓冉来说是好姻缘,可是牵扯上朝堂势力就不怎么好了。皇帝最忌讳的就是权臣强强联手,一个镇南王府加上一个家族出了数位高官的左家,怎么看都刺眼!
皇帝又瞥了一眼一身黑衣的童晓冉,眼里有些不悦,这童晓冉也太没有规矩了,自己的姐妹才刚死下葬,这会儿就开始恨嫁了!哼!无所谓,反正镇南王府如今只有一个年幼的庶子,日后有没有后人,可就不好说。
童晓冉抿唇,双膝下跪,两手向上翻开,对着皇帝行了一个大礼,平静的说:“臣女这要求有些惊世骇俗。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臣女希望终身幸福由自己选择,所以,臣女恳求陛下,赐臣女婚嫁自主!任何人不能拿臣女的婚姻做文章!”
这一番话说的确实是有些惊世骇俗了,童云峰坐在一旁都有些尴尬,抬眸瞟了一眼皇帝,见他面无表情,十分平静,这才稍微安心。
皇帝坐在首位上一言不发,童晓冉就那么静静跪着,也不再多说一个字。她赌皇帝一定会同意!
果然皇帝接下来哈哈一笑,朗声道:“南轲郡主如你母妃一般,果真是奇女子!这样小小的要求朕怎么可能不同意呢?追求终身幸福,好好好!朕准了!”
童晓冉勾唇一笑,语气欣喜的说:“谢陛下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心里简直乐开花了,童晓冉这么说,肯定就是不同意那些上门提亲的人,左沐也上门提亲了,她都不同意,说明还不想嫁人或者是没有遇到合适的。这样的要求一提,他一恩准,那些心怀不轨的皇子想要娶童晓冉,可就不容易了!
皇帝端着九五之尊的架子,威严的看了一眼童云峰,故作沧桑的开口:“朕最近身子骨有些差,比不得从前,每每上朝,朝中大臣无不劝朕早日立下储君。可朕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到底该立谁为太子。镇南王,你可有何见解?”
童云峰和童晓冉心里都是一凛,这个老狐狸!
童云峰起身,脊背挺直,却并不紧张,战场上人都杀过,还怕皇帝这点气焰?他淡淡一笑,俊美的脸庞上带着谦卑,很显然是知道怎么收敛锋芒的。他说:“陛下,您的身体康健就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当务之急,还是应当把身体养好!至于储君的人选,臣不敢妄加揣测!”
皇帝眼里锐利的光芒直逼童云峰,看了他好半晌。若是一般的大臣,此时怕已经被天子的威仪吓得腿都颤了,童云峰却还是轻轻松松的站着。
“爱卿真会说话,朕的身子,朕知道怎么回事!唉,朕今日也累了,你们就先退下吧!”皇帝揉了揉眉心,面上露出疲态。
童晓冉父女俩这才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高公公站在一旁,递了一杯茶给皇帝,笑着开口:“陛下,这镇南王到底是支持哪一位皇子的呀?”
皇帝斜睨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他哪一位都不支持!”
高公公有些疑惑,不知道皇帝为什么如此相信镇南王,却看见皇帝眼里一闪而过的厉芒,顿时也不敢再问了。
皇帝看着堆的老高的一摞摞奏折,嘴角浮现一丝微笑,童云峰这个人,他一向是清楚的很,童云峰说没有的事情,就是一定没有的。难以想象一个老油条的儿子,会教的这么听话!可惜呀,再过些年,世上就再无镇南王了!
夜色深沉,寒凉的风拂动青松,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沙沙的轻响。
夜色面无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