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辞不是那种说话故弄玄虚的人,马上就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去年我收了晓冉为徒,因为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所以也没有怎么顾得上她,只是挪了一些书让她看。如今我手上的事情已经忙完了,就想着来府上,带晓冉回师门。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童孝德和童云峰都怔住了,没有想到南辞居然这样说,可真是有些措手不及。
童孝德毕竟是童云峰的老爹,多活了几十年,马上就反应过来,面带忧色的道:“老夫知道南辞先生您的声威名望,可如今府上接连去了两位丫头,就剩下我这一个宝贝孙女,我怎么舍得让她走那么远?”
犹豫了一下,他看了看南辞没有什么变化的脸色,又说:“她有我们镇南王府做后盾,其实也并不用学习太多!世人不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南辞也不怒,只是问了一句在童孝德眼里没头没脑的话,“晓冉今年,芳龄几何?”
童孝德一愣,很快回答道:“虚岁十六。”
南辞点点头,继续说:“别的女子在十四岁左右便定了亲事,如今晓冉这丫头都十六了,你说,把她放在身边,留在尚京城,有什么好处?”
“老夫明白你担心什么,可前些日子,晓冉那丫头已经向陛下讨了个恩典,准许她自主择夫,在终身大事上,是没有人敢做文章的。”童孝德淡然一笑,试图消除南辞的担心。
“须知有的事情,并不需要放在明面上来做。攻心或者阴谋,都是不可避免的手段。若是有人用这样的手段骗了她,又当如何?她的性子,我不说,想必二位更是清楚,不达目的不罢休,认准了就一头扎进去的那种!你叫她如何?”
这个问题很明显的难住了童孝德和童云峰,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上次童晓冉茉莉花过敏的原因,就是因为三皇子送了一颗红宝石,两人眼里都流露出一丝担忧。
“晓冉,她不是那种分不清是非善恶的女孩子。”想了想,童孝德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
南辞毫不留情的戳穿了这句话,“女子陷进情网的时候,可不是看她平时精明与否。再能干的女人又如何,能挡住一个心机深重的男子柔情蜜意?百年之前月色国是怎么毁了的,两位都有所耳闻吧?”
“一代女帝,纵横天下,还不是因为一个男人犯了致命的错误!最后为这段感情陪葬的,可是一个国家的子民!”
看童孝德和童云峰表情有明显的松动,南辞再接再厉的捅重点,“陈国如今的局势,你我都心知肚明,皇帝不放权,死活不肯立储君,导致几位皇子一直水火不容。年初我进宫的时候,皇帝不过是强弩之末,多半也就是这么些天了。若是不早点打算,届时若是兵荒马乱,谁还认一个镇南王府的郡主?”
“须知有些事情,不是一个名头就能应付的了的!说句自大的话,我这小徒弟,姿容品行样样都是万里挑一的,暗中盯着的人,也不少吧?”
“最为妥当的,还是跟着我去避世。但这一切都的看她自己的意愿,您二位放心不下,不能选择,让她自己选!若是她不愿意离开,我也不强求。只是遇上危险,我也不保证能不能护得住。”
南辞一席话说下来,童孝德和童云峰都沉默了。是啊,他们当作珠宝一样心疼的孙女,女儿,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上当受骗了,他们又该如何?
童晓冉都已经快十六岁了,别家的姑娘在这个年纪,都已经准备嫁衣,等待出嫁了,童晓冉却是半点也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上门提亲的,她一个也没有回应,还让童孝德把这些事情都拦住。她也不是在挑选夫君的出身,毕竟有侯爷来提亲,她也一并拒绝了。也从来没有跟皇子王孙有牵扯。
虽然他们也舍不得她嫁出去,可毕竟人言可畏,大姑娘还没有谈婚论嫁,可是会遭人诟病的!再是如何,他们也要为童晓冉考虑,为她安排。
说句自夸的话,童晓冉的姿色,放眼整个尚京城,有几人能及?那位性情冷漠的三皇子无缘无故的送来了一颗价值连城的红宝石,又是为何?一是权,二是钱,三就是因为美人,这些他们作为老油条的人,都清清楚楚。
如今皇帝还在世,但依南辞所言,皇帝也就是强弩之末,就剩一点儿时间了,若是皇帝死了,那句婚姻自主的千金承诺,谁会当真?
他们镇南王府,也只是空有兵权,可位置坐的再高,都只是臣子,只能听命于君,到时候上位的九五之尊要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再说,陈国现在的处境也并非表面那样和平稳定,陈国夺嫡战争已经开始了,斗得最凶的可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大皇子和五皇子也时不时掺和一脚,花落谁家未可知。
除此之外,还有燕国和月色国虎视眈眈的守着,真是内忧外患。若是爆发战争,兵荒马乱的,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