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婳落落大方站在众人面前,白色衣裙上的鲜红血液非但没让人觉得污浊,反而增添了几分雅致,犹如朵朵寒梅在冬雪中盛开。
她清了清嗓子:“我记得我们好像还未曾完婚,既然未曾完婚,又何来休书一说?”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方手绢。沾着刚刚自己倒在地上留下的血,一边写一边念道:“退婚帖:今日沈天婳与秦广协议退婚,婚书庚帖退还,正式脱离婚姻关系。此系自愿,绝无反悔。至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为欲有凭,特例此书。”
字字铿锵,如惊雷炸的旁边一阵轰然。
刚刚还死缠烂打,哭天喊地,宁可做妾也要嫁给太子的女子怎么说变就变了?
沈白莲给沈梦蝶递了个眼神,沈梦蝶会意便说道:“说的好听,到时候又回去找爹爹哭诉!”
沈天婳看了沈梦蝶一眼,又看向众人:“在场各位做个见证,我沈天婳决不违背此誓。若是违背,形同此玉!”
啪!
一声脆响。
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就这样摔了个粉碎。
这一举动不可谓不决绝!
那块玉佩是太子勾搭自己前身时送的定情信物,前身一直是若珍宝,平日里小心的用锦布包裹,生怕弄伤了一丝一毫。
现在,当着他的面,便将玉佩摔了个粉碎。白色的玉佩,在鲜红的血液中失去了颜色。
秦广感觉心里一阵憋屈,脸上青红交加。明明是他不要她了,怎么搞的好像自己才是被抛弃说的那一个。
她如此决绝,仿佛是早就想逃了一般。
为了面子,他就是在不舒服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冷哼一声:“说的好!但愿你能做到!不要又像刚刚一般寻死觅活,甚至动手。从今天起,莲儿就是准太子妃了,你见到她最好行礼。”
听到这话,沈白莲眼里多了几分得意,嘴上却还羞涩的说道:“不用,不用,我跟姐姐之间不必这样。”
看到沈白莲得意的眼神,沈天婳只觉得有些可笑。
准太子妃?她曾经好像也是准太子妃呢?现在成了什么样?
今日芙蓉花,明日断肠草;以色示人者,能有几时好?
面对秦广这样绝情的男人,她又能好到几时?深陷悬崖,还不自知。甚至还得意,沾沾自喜,该是可悲呢?还是可笑?
沈梦蝶看了看,还想故意讥讽她,顺便吹捧太子,于是道:“太子殿下天人之资,是多少闺阁女子心中的倾慕对象。大姐是因为身患恶疾,自惭形秽,才羞愧到退婚的吧。”
沈天婳看了看沈梦蝶和太子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语重心长的说道:“很久以前,父亲大人给我买了一只鸡……”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着了。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受刺激疯掉了。
“那只鸡跟普通的鸡不同,非常漂亮,我非常喜欢。”
完了完了,这沈大小姐自说自话,看来真是疯掉了。
“可是后来吧,我妹妹也喜欢上了,怎么办呢?于是我便让给她了。为什么呢?因为它不过是一只鸡,就算再好看也只能算是一只芦花鸡。我毕竟不是母鸡,何必执着于于它呢……”
这话,算是让在场的人听明白了。
原来这沈大小姐不是在自说自话,发疯了,而是藏着机锋,讲出了一个重磅消息:太子等于芦花鸡!沈白莲等于母鸡!
旁边的人有人听懂了,碍于太子的颜面,强忍着憋笑,一张脸憋得通红。
沈白莲和秦广脸上犹如调色盘一般,色彩斑斓。
尤其是秦广,他瞪着一双眼,额上青筋微微暴起,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前去讲这个多次数落讽刺他的女人撕成碎末!但是他又什么都不能做,他若是动怒,岂不是验证了自己是沈天婳口中的芦花鸡?
沈梦蝶还在云里雾里,不知死活的问了一句:“什么芦花鸡,母鸡,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此话一出,秦广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不远处,树林中一个黑衣男子淡然而立,双手负在身后,一派王者风范。他眼如星辰,面目如画,就像一只矫捷的猎豹一般优雅,一双眼睛洞察着画舫发生的一切。
在他身边,还有一个穿着湖蓝色长衫的男子。男子模样清秀,眉宇间尚有几分稚气,他灿烂一笑道:“哈哈,二哥,我觉得太子这次要被气死了。”
“嗯。”男子漫不经心的应声,眼睛却在那个白衣女子身上流转。
她,似乎跟传言不太一样。都言沈将军家的嫡出大小姐是个草包,为人懦弱。现在看来,一点不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