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渐浓。
长条状的餐桌上一片狼藉,餐桌周围横七竖八躺了无数男人,呼噜声震天动地。
都醉了。
四周一片寂静,趴在桌上作沉睡状的云舒此刻忽然睁开了眼睛,淡定地直起身子,拍了拍手,坐了起来。眸光划过躺在地上的人时,泛起丝丝冷冽。
这群人想要灌醉她?
开玩笑,想当年她也是喝遍天下无敌手的人。
晚风习习,沿着营帐,云舒一个人随意漫步。她没有醉,大部分酒精在入口的霎那就被空间净化了,顶多便是她喝了那么多水而已。
中途找借口上了几次厕所,她现在的状态,可以说十足的好。
月光柔和地打在身上,此刻云舒绝美的脸庞多了丝丝柔和的光彩,没有那么吸引人注意,但依然国色天香。
遥遥看着天际,她不知道,远在天边的那个人,可有没有收到她的飞鸽传书。
她此番遥遥赶往草原,不过奢求一方势力,足以与心爱之人,共同抵御来自那地方的阻拦牵绊。
身世之类的东西,她从来不屑,也不受牵绊。当年雪域能够将她放在外面自生自灭,现在就不应该出手干涉自己的生活。即便是亲身父母也不可以!
记忆里,母亲温和的声音还在耳边环绕,但此刻,云舒心里并没有思念,而是浓浓的仇恨。
母亲口口声声说,她会在自己十八岁之际将自己带回雪域,可她并没有想过,十八岁的云舒,到底还愿不愿意跟她一同回到雪域。
即便那地方是所有人羡慕忌惮的地方,可这并不意味着,云舒便是那所有人之一。
宽大的衣袖之下,云舒的双手越捏越紧,眸光也越来越决然。
霸主是吧?
这天下没有与生俱来的霸主,哪怕老天要拆散她和司马圣翼,她也要和天斗,更何况只是区区一个霸主?
雪域那称霸世界的毒药,她能配置出解药,也拥有了解药关键的五种药材之中的两种,她就不信,她配置不出来解药!
“舒姑娘真是好兴致。”忽然,身后传来萧太后的声音,她声音尖锐阴森,完全不同于白天的模样。
云舒回头,暗暗压制住心头的惊慌。她先前沉入自己的思绪,竟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
该死!
太大意了!
微微有些懊恼,但她脸上没有丝毫显露,只是淡淡地开口:“月色怡人,草原上的风光的确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
“是吗?”萧太后勾着嘴角,脸色的笑容显得有些诡异,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缓缓走近。
云舒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语气温和:“不知道这么晚了,太后有何贵干?”她能够感受到萧太后浓浓的敌意,可却弄不清楚为什么。
“说实话,你是不是雪域的人?”停住脚步,萧太后直视云舒,眸子里是滔天的仇恨,衣袖之中,一道银光一闪而逝。
云舒显然看到萧太后手中的光芒,心头一个念头闪过,她抬眼正对萧太后,毫不退让:“是,但我恨雪域!”
月色下,云舒绝美的脸上露出嗜血般的笑容,语气里的恨意格外浓烈。
雪域,她与他们不共戴天。
“噢?你知不知道,你可是雪域的皇族血脉,只要你回去,你便是整个天下的霸主。”萧太后试探地开口。
“我不稀罕。”云舒想也不想地开口,毫不犹豫。
她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厌恶,这种厌恶由心而出,压根不可能个装得出来。
“噢?”萧太后很诧异,转眸打量着云舒,心头却涌起了莫名的快感。雪域嫡亲的血脉竟然如此憎恶雪域,或许这是对雪域最好的讽刺了吧。
“他们拆散了我和我挚爱的人,所以我恨他们,我不仅恨,我还要和他们抗争,这也是我来草原的原因。”捏着拳头,云舒毫不犹豫地将她的真实目的暴露出来。
对于雪域的恨,云舒没有丝毫掩饰。她极少如此流露自己的感情,不过,萧太后并不知道素日云舒的模样,闻言,她眸子里的审视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信任,以及同命相怜。
“他们还是这么自以为是!”萧太后的语气里满是愤慨,眸光里闪烁着几分快意,“雪域那群人可能打死想不到,他们嫡亲血脉竟然想要对付他们。”
说着,萧太后将衣袖掀起,露出里面淬了毒的匕首,将其扔在地上,抬头,直视云舒疑惑的目光:“本来,我以为你是他们的人。”
她以为,这个女人是雪域派过来,想要对付她的人。所以今日,她以为她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