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再看,也没有资格再看向他们。他终究做不到向他自己说的那样,为了云舒抛弃家国,他也做不到像司马圣翼那般爱她爱到不顾生命,他亦做不到东方擎苍那般盯着举国反对的压力娶她为妻,所以,他注定得不到她。
或许是没有那么爱的,否则,在假设面前,他又怎么会有退缩的心思呢?
在齐晨心中,最美的时光还是在南疆国参加毒师大赛的日子,那段时间,他不是齐晨,而是辰文,云舒也不是翼王妃,只是他的舒兄,如此而已。
那段时间,他可以噬无忌惮地跟在她身边,可以噬无忌惮地分享喜怒哀乐,不像现在,那么多无奈,那么多压力,那么多言不由衷。
所以,他终究是不爱她的。
他的家国需要他,他的大哥是太子,他是二皇子,可他的父王却有意辅佐他上位,他不得不争这皇位,也不得不,放弃她。
齐晨是最先离开宝藏的,第二个便是南疆国的那个女子。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份宝藏还有自己国家的分。既然有利益可分,她原本想要毁了这里的心思早就没了,加快速度将宝藏运送了出去。
此刻,云舒已然将司马圣翼的伤口处理好,用绷带仔细给男人的伤口包扎好,她才缓缓给男人披上衣裳。
衣裳上面有着浓厚的血腥味道,云舒本想让司马圣翼不要再穿这件衣裳,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去。
或许是委屈吧,诊断过程里,云舒并没有主动开口说话,而男人也只是沉默。
司马圣翼缓缓站了起来,而后大跨步地朝着洞外走去,目光甚至没有在身后那通天的宝藏上逗留分毫。
云舒有些委屈,但没有开口阻拦。她的性格向来都是如此,他信她便够了,他不信她,她也不想解释。
信任自己的人,即便自己什么都不说,他也会相信,况且,就凭他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如果他还是不相信自己,那她也无能为力。
只是,看着男人毫不犹豫的背影,云舒自觉得身体里的每一寸细胞都在散播着负能量,让得她无法呼吸。
“如果你需要的,我把我的宝藏给你?”忽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冰冷的气息,却又有着丝毫的暖意。
东方擎苍缓步走来,一席白衣在满目的金光之中格外突出。
所有人都穿的黑衣,只有他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席白色的衣裳。
“这一次,放过你。”云舒回眸,看着东方擎苍的眼睛,良久,才突兀地轻笑道。
东方擎苍对云舒这句摸不着头脑的话有些疑惑,只是云舒没有解释,只是转眸看了下整整装了数百车的金银珠宝,而后转身,朝着洞穴之外飞掠而去。
直到东方擎苍走出洞穴,发觉司马圣翼的大军包围了整个山脉的时候,才明白了云舒那句“放过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连绵起伏的山脉遍布着暗红色的身影,龙翼军的标准服饰触目惊心,怪不得司马圣翼在洞穴里那么云淡风轻,原来是早有后手!
东方擎苍不觉得苦笑,他一直以为他才是黄雀,没想到,真正的黄雀竟然是他。
或许,如果不是自己在洞穴之中心血来潮地救下了云舒,或许这一次,自己也会沦为司马圣翼的搬运工吧。
那洞穴之中的宝藏,燕云国、东篱国、南疆国和医药谷一分为四,自己的四分之一,算是侥幸之中获得的,而今天以后,他和云舒之间,依然是敌人。
“走吧。”东方擎苍遥遥看了眼山脉之中的军队,语气有些低沉。
云舒素来都是恩怨分明的人,他救了她,这份情她会记在心里,满满还,而当她认为自己将这份情还够了的时候,他们之间的仇,也该算算了。
这些财富,足够还他和她之间的恩了。
只是,亲人之间从来不会把这样的情分算得这么清楚,他们终究还是不够熟络,因此云舒才会如此清楚地记着他和她之间的每一份恩情和仇怨吧。
终究不是一路人啊。
医药谷的港口,唐古源潇洒地立在船头,吆喝着众人将金银财宝搬运上船。不得不承认,他家的云舒真的是个天才,竟然会想出这么好的主意。
在洞穴之中,她本能地预感到里头可能会很危险,便提前让自己想办法出来,而借着自己的身份,她又毫不客气地使唤他去借船来运金银珠宝。
雪域本就在海外,又怎么可能缺少船,这算盘,云舒算是打得太对了。
而司马圣翼也早早预备下了军队,即便他们之间并没有率先商量,也默契得如同有先见之明一般,这样的默契,说出去恐怕要羡煞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