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裴琛的声音中夹杂着可怕的怒火,他一把抓住叶婉兮的肩膀,将她提起来,然后重重地丢回到床上,力道之大,足以让叶婉兮感到绝望。
她知道自己的恳求萧裴琛是不予理会了,她看着一群太医渐渐逼近,害怕地往后不住瑟缩。
“抓住她,灌药。”萧裴琛冷漠的声音传入叶婉兮的耳中。
早就准备的太医又岂会让叶婉兮再一次地逃脱,四人抓住叶婉兮的手脚,一人固定住她的脖子,一人掰开她的嘴巴。
李太医拿着一碗乌黑的药走到叶婉兮身边,叶婉兮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她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了,以至于她没有办法保全自己的孩子。
自从她怀孕,她怀了满心满眼的期待,如今,却落入暗无天日的绝望境地。
温热苦涩的药汁从喉管直接滑下,而她的眼泪好似早就流干了一样,此刻她睁着眼睛,却酸涩地流不出一滴眼泪。
这个孩子,还是保不住了。
身上的力量撤去,叶婉兮瘫软在床上,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再去反抗了,整个人看起来无力而没有生气。
萧裴琛心里一慌,叶婉兮这副样子好像随时要离开这个世界,他慌乱地拨开太医,一把抱过绵软的叶婉兮。
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恐惧终于侵蚀了他身体的每一寸,从容镇定的萧裴琛,如今害怕地手都在抖。
“婉兮,婉兮,撑下去,你一定要撑下去。”
叶婉兮睫毛抖了抖,好似听到了萧裴琛的话,但是肚子里传来的绞痛和撕裂感让她闷哼出声,手脚泛凉,身子止不住地抽搐。
或许是这样大的痛苦,让叶婉兮的脑袋渐渐清醒了起来。
她看着抱着自己的萧裴琛,低声地说道:
“相公……帮我……找玉梳……”
萧裴琛低下头,就听到叶婉兮陆陆续续地说了这样一句话,之前她的确是让他帮忙找玉梳来着。
“好,我帮你找!但是只有你活着,才能找到玉梳,你听到了吗?”
叶婉兮迷迷糊糊地点点头,紧接着就感到一股暖流从体内流了出来,而她已经无暇去顾及了,汹涌而来的痛苦,彻底地湮没了她的神识。
萧裴琛看着叶婉兮身下被血染红的白裙,心脏在这一刻都要停止跳动。
“太、太医!”
……
在叶婉兮流产后的第二天,在闺中待嫁的萧霓裳怒气冲冲地赶到三王府,本想对着萧裴琛一阵吼,但是当看到她哥哥的样子,在喉管处的怒骂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那是她从小到大都不曾见过的狼狈样子,他发狠了似的守在叶婉兮的身边,紧紧抓着她的手,任谁都无法将他劝开。
七喜拼死将消息传进宫给她,她不顾一切地冲出来想要谴责自己的哥哥,却觉得事情远不是她知道的那么简单。
“哥哥……”萧霓裳蹲在萧裴琛的跟前,只喊了一声,眼泪便流下来了。
躺在床上叶婉兮脸色白的都能和上好的雪缎融为一体,紧闭着双眼,秀致的眉轻轻蹙着,嘴唇上没有半点血色,呼吸浅地几乎感觉不到,睡着极为不安稳的样子。
如今这副样子,和往日里她活泼飞扬的模样实在是相去甚远。
许久之后,萧裴琛好似终于听到了她说话一般,他转头看着萧霓裳,沙哑的嗓子听得起来着实心酸:
“霓裳,接下去的路你要自己走了,我要守在她身边。”
萧霓裳自然是知道萧裴琛说的是什么事情,原本他是打算将萧霓裳的婚事全权掌握的,但是现在,他竟然有心无力了。
萧霓裳心思通透,她抓住萧裴琛的手,说得豁达又含着浓浓的心疼:
“哥哥,我的事情你已不必再操心了,倒是嫂嫂……霓裳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哥哥,你可知道,嫂嫂是谁?”
轻颤的尾音,无端透露出几分的欲言又止。
萧裴琛却好似没有听到似的,他时不时会伸出手测一测叶婉兮的鼻息,手指都止不住地颤抖,感觉到叶婉兮的鼻息,紧绷的身子才有了片刻的松弛。
萧霓裳终于承受不住,捂着嘴巴,从房间中冲了出去。
七喜泪眼汪汪地站在门口看着她,萧霓裳也是泪眼迷蒙,但是知道自己的嫂嫂素来疼这个丫头,如今她昏迷躺在床上,这个丫头倒显得孤苦无依。
“公主,王妃她……”
“七喜,人命天定,嫂嫂虽然不信命,也不得不顺应命,时间到了,她自然会醒的,你别忘了……”萧霓裳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倾身上前,附在七喜的耳边低声地说道,“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