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起来，双手用力捂住剧痛的腹部，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很快就打湿了她的衣襟。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疼痛，整个人仿佛要被腹中的力量撕裂成两半。她用力地喘息，嗓音嘶哑，在地上滚做一团。

关默乔整个人如同被钉在地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动弹不得。无尽的恐慌像涨潮的海水一样将他的身体投入冰冷的大海，冻结了他的四肢。

冷汗层层而下，他心脏飞快地跳着，每动一下胸口就是一阵撕裂的疼痛。

他张开口，下意识地呼唤那个名字，却发觉自己根本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女子苍白如纸的脸色映在他眼前，让他心如刀割。

叶非茶……叶非茶……

不要出事……

不可以出事！！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浑身剧烈颤抖着，如同一只筛糠。漆黑眼眸中的惊恐甚至吓到了身边的惠十娘。他紧紧抓住叶非茶的双手，送到自己唇边，哆嗦着将冰冷的吻印在她手上。

“去叫产婆！！”

他回头，冲惠十娘嘶吼，通红的双目吓得她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尖叫着喊产婆的名字。

“不要害怕……不要怕……本王在这里……”

他自己也分不清楚这句话是说给叶非茶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叶非茶在疼痛中几乎没有任何理智，她挣扎着，唇上的血色很快流失，关默乔的脸色也随着她脸色的变化越发苍白。

他竟然感觉到自己双目发热，恐惧蚕食着他的理智，他将叶非茶的头抱在自己怀中，俯下身，轻轻吻着她的额头，眉梢，眼睛，鼻梁，低声哽咽着说道：

“非茶，本王在这……你不会出事……不会出事……”

眼前尽是一片漆黑，叶非茶痛苦地喘着粗气，她双手胡乱摸索着，终于抓到了关默乔的手。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气音低声说道：

“保……保孩子！保住孩子！”

“不，不……”关默乔疯狂的摇头，他低吼，“你必须给本王平平安安！”

“孩子可能……可能是你的……不是吗？”

叶非茶露出虚弱的微笑，似乎有着胜利的狡黠。

“就算那样！本王没有了你，要孩子做什么？！！”

关默乔咆哮出声，叶非茶感觉到他胸腔一阵低沉的颤抖。

“你爱我？”

她努力睁开眼睛，看见身形肥硕的产婆跌跌撞撞从门外跑进来，跟在她后面的似乎还有苏季千他们。抓紧了关默乔的衣襟，她小声问道。

“我爱你！”

男子大声地说，声音颤抖，带着浓浓的恐慌和祈求。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叶非茶脸颊上，她已经没有力气分清那液体是什么，身体内一阵高过一阵的剧痛已经快要将她的所有理智卷走。

但不知道为什么，关默乔的话传入叶非茶耳朵的时候，她一瞬间就觉得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就连疼痛带给她大脑里的嗡嗡作响也偃旗息鼓。只剩下那三个字在身体里回荡盘旋。

身体轻盈了起来，她毫不费力地勾起唇角。

明明上一刻她还对关默乔恨之入骨，但现在她却感觉到前所未有过的幸福。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对这具身体说我爱你，而且他没有用“本王”，用的是“我”。不是乔王爷，而是关默乔。

她满意而胜利的笑容落在关默乔眼中，刺痛他的胸口。

“爱我就答应我最后一件事，保孩子……”

叶非茶虚弱的笑容已经维持不住，表情渐渐痛苦狰狞起来。

苏季千愤怒的咆哮声和产婆慌乱的指示在房间里乱成一锅粥，他们不由分说将关默乔抓着叶非茶的手强行掰开，苏季千盛怒的眼神在关默乔身上停留了一刻，转向叶非茶。

关默乔被孤零零地留在了地上。他双眼一刻没有从叶非茶身上离开过，看着那个轻得像一张纸一样的女子被送进了里屋，紧接着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甚至根本没有力气自己从地上站起来。

苏季千目送叶非茶进去，转头看见不知所措的关默乔，心中的怒火因为这个男人难得的软弱了熄灭了一些。他走过去，伸手将关默乔从地上提了起来。

产婆突然出现在他眼前，那张肥腻的脸让关默乔一阵反胃。

“王爷，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苏季千没有说话，也等待着关默乔的回答。

保孩子……

叶非茶虚弱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