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妹妹让妈妈很痛,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妹妹淘气不听话?那他出生的时候,妈妈是不是也很痛?
关小荷小小的脑袋瓜里被这些问题弄得想不清楚,更加伤心了。
关小荷是他的小名,在妈妈高兴的时候,就会这样叫,声音亲切又甜美,但她在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很生气地喊他“关俊曦”——
那是他的大名,也是未来要写在皇族家谱中去的名字,所以要比小荷更正式、更难写,那样就显得更气派,妈妈说。
“小荷乖。”不语将关小荷揽入怀中,拍了拍他的脑袋,轻声道,“虽然很痛,但一会儿就好了。”
“那,”小荷抬起头,泪眼汪汪地问,“娘生小荷的时候也这么痛吗?”
黛衣青年被孩子的这个问题问住了。
痛不痛?
他不能告诉他因为要生他,叶非茶死了一回吧?
“生谁都很痛,这是每一个妈妈都要经历的。”不语低声说道,希望能用温柔的语气安慰关小荷,“所以以后你要乖,要听她的话。”
“嗯!”关小荷很伤心,握紧了拳头,忍着眼泪发誓,“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不会惹妈妈生气。”
“哎哟——!”
一声惨叫响起,众人皆后背一凉,以为出了什么事。但总有些不对劲,那声音不似是从产房中传出来的,而是……
“怎么又打我?”
孟江摸着自己的胳膊,可怜兮兮地问道,看向莫老的眼神十分幽怨。
“臭小子,看到了没!女人家生娃娃就是这么辛苦!”
莫老一肚子火气,好像里面受苦的是他现在正满头大汗接生的徒弟惠儿似的。
“……”
孟江无语,知道老人家少不了对自己进行一番思想批评教育,意思也很简单,惠儿能够跟了他,是他上天入地也寻不着的大便宜,胆敢对不起他家惠儿,他就让孟江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他很委屈,但不得不说,莫老对徒弟的关心几乎就是父亲对女儿的关心了。孟江心中除了幽怨之外,还有些感动。
在他没有遇见惠十娘之前,这个老人将她抚养长大,照顾的这么好,他应该打心眼里感谢他——
如果他不会总虐待自己的话!
“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
徐烟满眼忧虑,依偎在柳三言身边,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眉头蹙起,很是紧张。她莲花般的右手紧紧攥着一块观音菩萨的玉像,汗水将它打磨得非常光滑。
“放心吧。这点困难,王妃挺得过来。”
柳三言轻柔地为女子擦去额上的汗水,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这一对儿璧人在半年前成了婚,叶非茶充当的证婚人,这一刻,他们都希望自己的证婚人能够早早结束这样的痛苦,再为王府添丁。
产房之外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肃穆的紧张气氛,每个人的双眼都紧紧盯着产房的门,双耳仔细聆听,尽管那喊叫声让他们心中一阵阵不好受,却不肯放过任何一点小细节。
产房之内却乱成了一锅粥,房间里血腥味儿弥漫,热气不住地往脸上扑。惠十娘这一次只能给宫中派过来的接生婆打下手,但她丰富的医学知识却让那些身经百战的接生婆们也赞叹不已。
关默乔冲进来的时候,师娘正端了一盆血水急而不慌地走出去,看到关默乔,她没有过多惊讶,点点头,飞快打了个招呼:
“王爷,又是你啊。”
又是?
关默乔皱眉。
这个丫头难道还一直生活在上一次接生的经历中吗?
但他也顾不得想那么多,匆忙点点头,一个箭步飞身到叶非茶身边,将一个身形胖硕的接生婆挤到旁边去,伸手紧紧抓住叶非茶因汗而变得滑溜溜的手。
叶非茶的精神还算不错,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看得出来,她还能坚持很长时间。
关默乔心中稍稍欣慰了些,石头也落地了。
“王爷,产房不净,您尊贵之躯怎么能踏足这里?还请移步。”
宫内的接生婆到底素质高一些,虽说惊讶,语气却平静得体。
“妈的!”
叶非茶低吼了一声,死死咬住下唇,等待那尖锐的疼痛稍稍好一些,然后咒骂道:
“你他妈才不净!”
上一次她就在模模糊糊之中听到有人说这样类似的话,去他大爷的不净!她叶非茶在这里拼了老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