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梦芙听了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她就知道,卫晟云待她是不一样的,中书府的几位小姐中,除了袁叶离,也只有她与晟王说上了话,晟王待她温和有礼,怎会只是随口敷衍。
想到这里,袁梦芙心中犹如小鹿乱撞一般,再无法躺下,更无法故作矜持而不前去赴约:“快,更衣。莫要让晟王久等。”两人初次独处,她自是要在卫晟云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
下人连忙侍奉袁梦芙更衣,始终低着头,教人看不清容貌。一心想见卫晟云的袁梦芙未发现半分异样,只当这丫头是拘束习惯了,不敢抬头看她罢了。
袁梦芙更衣梳洗后便在下人的带领下朝卫晟云住处走去,一路心中又是欣喜又是忐忑。不知晟王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会不会助她平步青云,甚至铲除袁叶离。想到这里,袁梦芙暗自偷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另一边刚刚宽衣躺下的袁弘晏唤来了值夜班的小厮:“今日炉火怎的这般旺?再去掉少许,这屋子闷得要呆不住人了。”
小厮一愣,看了一眼不剩几块炭火的火炉:“少爷,炭火已经没有几块了,而且很快便会熄灭,若再减下去,只怕抵不住外面的严寒,少爷您身子要紧,还是不要再减去炭火为妙。”小厮尽职尽责地劝说着,说着说着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分明室内温度已快与走廊中的温度一样,为何少爷还是觉得热?莫非身体出了异样?
袁弘晏烦闷地掀开了搭在腰间的棉被,从床上起来,穿上鞋子走到桌边拿起茶壶便直接往嘴巴里面倒水。顷刻间便将里面的水喝了个干净:“叫你干什么你便干什么,怎的这么多废话?”他也不知为何,今晚格外烦闷,身心皆甚是燥热。莫非在这寒冬他患上了发热的疾病?不成,明日定要找来大夫好好瞧瞧。
正想着,却见那小厮表情犹豫,不肯动手。心中燃着一股无名怒火,正要发作,房间门被推开,冷气呼啸着进来,袁弘晏顿觉清爽许多。待看清来人后不禁微微蹙眉,这么晚了这个小厮怎的这般不懂规矩,莫非有要事?
“见过少爷,晟王为感谢今日晚膳中一事,特请少爷到房中一叙。”小厮低着头,一口中规中矩的语气,看上去便知是个见过世面的下属。
袁弘晏微愣,这么晚了晟王会寻他叙事?晚膳中他不过替晟王拾起汤匙,莫非晟王已将此事放在心上?
“晟王可有说是何事?”若能与晟王交好,日后仕途无量。袁弘晏虽说觉得有些奇怪,可自然也不肯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
小厮的头更低了:“回少爷,晟王只说少爷到了便知。”
袁弘晏心下正是烦闷,思量着正好出去吹吹冷风或许可以缓解,而若真是与卫晟云交好,只能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边袁弘晏跟随小厮出了门,那边袁梦芙已到了卫晟云住处。
袁梦芙远远便见房间中光线昏暗,卫晟云似是已经入睡,便犹豫了一下:“晟王若已歇息,不如我们明日一早再来?”这样既不失礼仪,又不会妨碍到卫晟云休息。只是……难得晟王有意邀请她,偏生未能见到她,多少有些遗憾罢了。
下人不必抬头便知道袁梦芙脸上掩不住的惋惜:“晟王吩咐过,若小姐来时房中无人,便教小姐稍等片刻,王爷去沐浴了,很快便回。”下人言语间刻意透露出“沐浴”一事,不仅阻止了袁梦芙原路返回的心思,而且还增添了留住她的筹码。
袁梦芙眼前一亮,脸颊微红,在这暗夜下无人看得出:“没有打扰晟王便好。”
如此说来……卫晟云是不把自己当做外人,视自己为己出。
虽然自己一介女流,但也不是没有想法, 若是能够更进一步,像历代女中强人一般,呼风唤雨,这样未来不仅可以嫁入豪强,铲除异己更是轻而易举。
深夜造访,虽是不适,但这是她袁家,袁梦芙认为凭靠卫晟云的人品,也绝对不会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说不定可以借卫晟云一句话,宣告自己的婚嫁对象,若是达官贵人,这夜中密谈很是值得。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不过是袁府一介庶女,对外说是庶女,但真实身份她知道,不过是一个捡来的丫头,若是自行婚娶,怎么可能有机会能嫁给达官贵人。可若是半夜出阁,等到众人皆知,还怕晟王赖账不帮忙不成?
下定主意,袁梦芙上前推开房门独自进了去,房间内一片昏暗,几盏摇曳的烛火闪着幽幽的光。袁梦芙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划过床单,又似是触到禁忌一般缩了回来。
这床,是卫晟云躺过的……袁梦芙一手按在心口,心跳如雷,呼吸跟着急促了几分。吸了吸鼻子,这才嗅到空气中淡淡的香气,味道很是独特,是她从未接触过的。袁梦芙缓缓绽开一抹笑,心下想着:看不出卫晟云模样彬彬有礼,竟还是个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