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袁叶离没有说话。
反倒是白鹭一直在叽叽喳喳:“小姐,你觉得那个欧阳公子怎么样啊?”
她竟还以一笑:“还不错吧。”
白鹭脸上扬起一个笑:“哦,我就知道小姐不喜欢——”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下来,表情显得极为错愕:“等等?”
袁叶离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白中带黑的丫头。
白鹭很不解,“小姐,”她说话顿时开始打结了,诺诺的回道:“他那么说话,言行举止又……”可是她没有说下去,只是等待袁叶离的回答。
袁叶离掐了掐白鹭这个单纯一根筋的丫头的脸,“你要学会察言观色,这样只看表面太吃亏了。”
“小姐疼疼疼疼疼!”白鹭被掐得快冒眼泪了,然后她单纯地笑了笑。“白鹭是没见识的丫鬟嘛,只要跟在小姐身后和保护小姐就好了。”
袁叶离笑一笑,却并非敷衍的笑容,脸上的神情真正轻松了起来。白鹭揉着脸颊,那双能击退许多人的手此刻却让她显得有些可怜。不知不觉地,她看着自己小姐脸上的笑,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她就这样回到了中书府。
那批粮食安全运到边关,然后欧阳洛派人将酬金送过来。朝中动荡一时却是停止了,因着两国开战,三皇子手中的权利更多了些,他将支持自己的卫晟云任命为大将军,更意味着权利的进一步转移,文官与太子渐渐显得势弱。
权力的交替就是这样,一点点的,很难看出清晰的轨迹,只有在事后结果出现后,将整件事分析起来,才会惊觉某些情况早有预兆,只不过是当局者迷而已。袁叶离心中开始想能有几个办法可用,偶尔脑中出现卫晟云的身影,她也置之不顾。
就在她正思索时,门外来了人。
“小姐,谢家有人求见。”
“谢家?”
袁叶离心中一动,慌忙出门去。待得见到来人,她才理清事情的经过来。来的是谢明。他一见到袁叶离便道:“完了表妹,真的如你所说,会出事的!”
他看起来很是急躁和沧桑,头发没有梳好,有许多漏了出来,脸上浮着一层油,眼底乌青比先前更重。两颗眼珠子落在暗黄色的眼皮之中,显得那眼睛更小,两嘴唇上有干皮,看得出他已经顾不上喝水了。
白鹭站在一旁,略带戒心地望着这个男人,生怕他一时过激,做出什么不对劲的事情来。
袁叶离不动声色,只是问:“出了什么事?”
谢明这时终于彻底露出忏悔的神情了。他看起来态度本就犹豫不决,此刻仿佛是发生了什么事解开了心结一般。他大约叙述一下粮草被劫之事,还说车夫怎么也不肯去他手下工作了,几番盘问之下才说是由一位年轻公子下的手。
袁叶离思考,当时幸好自己留了个心眼,让欧阳洛上前去。不过车夫估计也不敢说更多的,他还要养家,这是上头的事,大约一般小市民都不会愿意掺和到其中去,安安稳稳过小日子就是了。
白鹭倒茶,谢明在位子里坐立不安。
他看起来急得如同锅上蚂蚁:“怎么办,叶离表妹你这么有主意,能帮我想想接下来有什么办法么,如果收不到粮草,他们一定会来问责的!”
谢明咳嗽几声,听起来颇为虚弱。袁叶离看他一眼,把情景尽收入眼底,却是没有就这点说些什么。
袁叶离说:“表哥且坐。莫急,你果真决定不帮那宏国做生意了?”
她的声音清冷却颇为悦耳,谢明叹一口气,似乎打算慢慢将事情讲开。他坐好将腰板直,正襟危坐地开口了。
谢明道:“我是有理由的……”他神情一紧,又端坐着将话题绕回去:“这个绕过不提。真的,只要能留得命在,我就再也不帮他们做事了。”他皱着眉,仿佛经历了很多。
说完,他看见袁叶离一言不发,却是喜道:“表妹,你这样说,是否已经想到了什么办法?”
他原就是走投无路,这事不能和别人商量,知道的只有他的妻和袁叶离,现今没了法子,就来与她商议。这个姑娘很聪明,能将情况衡量得清,而聪明人是比较好交流的。
“嗯,”她点点头。“表哥,你可要将剩余的粮草卖给朝廷?”
啊?谢明心中有些疑惑,怎么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来?
不过他面上仍然是尊重着袁叶离,他拿起茶杯,问道:“何出此言?”
袁叶离道:“表哥,你现在是在替他们做事,所以他们要问你货到了什么地方去。”
谢明听了,仍然是不明白。“是,那又如何?”
“若真是这样,表哥和朝廷合作,将剩余的粮草卖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