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之事落幕,两国之战以华佳怡嫁与三皇子卫越辰作结。婚事铺张华丽,十里红妆,因华佳琪死因不光彩,且宏国有心借此挽回一些颜面,华佳怡的凤冠据说重达九斤,当真珠光宝气引人艳羡,而身上红色嫁衣由公主亲手所绣,华佳怡一手好绣工几乎不似公主手笔,时人一见,只能叹道真真是艳绝天下,凤舞九天。
袁叶离今日前去观礼,为新娘添妆,带了一双珍珠耳环,两颗珍珠同样大小,且由城中有名的银楼加工,价值不菲,戴在华佳怡耳畔,却仍然显得失色。华佳怡身穿那美丽红衣,一双葡萄般湿润大眼清丽无双。她微微一笑,却仍旧带着几许天真。
“姐姐。”她乖巧地唤。“你可有话要说?”
袁叶离握住她的手:“你与三皇子,当真是两情相悦?”
经历两世,她并非不看重家世地位,只是更加重视两人之间的感情。
她笑,眼中露出怀缅神情来:“是。”
那是初恋时少女应有的模样,她沉浸于将要嫁与心上人的幸福之中,而今日,她只需尽情享受这一切。
她不由得回以笑,这个姑娘天真,却总是引得旁人喜爱她。袁叶离转身离去,却听见华佳怡唤了她一声:“我以后就喊你姐姐可好?”
那是妯娌间的称呼,袁叶离笑着点头,而后待到新娘入洞房,她方才离开。第二日,她懒洋洋地不愿起身,甚至不想用早点,却在起来后听见秋鸢言道:“小姐,老爷让你用完早点后去见他。”
秋鸢性格谨慎,用词向来准确。是‘见’,而非‘请安’,甚至没有客套,那就是当真有事要讲了。袁叶离神情肃穆起来,早点用得匆忙,随后就带着秋鸢到主屋中去。
主屋本应有仆人,可是当袁叶离进去时书房空落落地,是袁浦阳已经让仆人们离去。
“叶离见过父亲。”她行礼。
袁浦阳站在书柜前,甚至没有回头。今日他身上是极浅近于翠竹的绿色,中书令已经是个中年人了,看起来却仍带着一股文人特有的书卷气。袁叶离记得这个颜色,君子如竹,然她的父亲只在心情十分差时穿它。
他等候许久方才转过身来,露出笑来。“叶离来了。昨日前去观礼,感觉如何?”
“公主人很好。”袁叶离同样回以一笑,以及一个不痛不痒的答案。父女俩的笑容十分相像,都有惑人心的能力。
但是她只希望离他更远,最好永远不要再见。如果父亲给予过她温暖哪怕一丝,她又怎会沦落到那般地步?
“那王爷呢?”
他将书摆回书架,她注意到他的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颤,苍白的皮肤上现出些许青筋来,随后因为袁浦阳放开手而消失。
“女儿只在观礼时见到王爷,男女不得亲近。”她提醒她父亲,纵然试探,切忌过于露骨。
袁叶离道:“父亲要作何打算?”
她这样一问等于反客为主,同时表示她已经看清父亲意图——与上一世相似的是,袁浦阳选择了相同的道路。太子卫陵川,而非三皇子卫越辰。皇帝重文而轻武,朝中不少守旧老臣均选择太子,而大多武将情愿相信握有武力的三皇子。
这就是文武之争,它贯穿了这个民族的全部历史。
袁浦阳没有回答,只是坐到书桌后的椅上,又抛出一个问题。
“你可曾见过太子?”
只是一个问句,袁叶离却猛然清醒过来。她镇定地回道:“据说太子文武双全,曾受皇帝当朝臣之面赞扬,亦解决水患问题,令黄河流域一带的百姓……”虽然赞扬不过是为太子立威,文武双全乃是杜撰,水患问题亲自前往的是三皇子。
见过太子……他的实际意图是,让她去笼络卫陵川?是啊,若照袁浦阳性格,有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女儿,并且足以吸引皇子,这样好的棋为何不用?她暗地里冷笑一声。
秋鸢与白鹭每次都赞扬她长得美——是,一切都与以前不同,她在府邸内吃好穿好,自然出落成这般模样。
他抬起手定在空中,“叶离,为父并非要你说这些。”
他继续说:“初八时太子会前来袁府。”
袁叶离决定装傻,她先装作不懂,随后了然地挑眉:“是与父亲议事?”
她睁大眼睛时十分天真,看起来当真一个不明事理的大家小姐,然而却气得袁浦阳差些要往桌子上拍。“叶离,若你能嫁与太子,对袁家,对你自己,均有好处。”
这就挑明了,真是沉不住气。
袁叶离娇媚地笑。“是,父亲。不知太子殿下,喜爱何种式样的衣裳?”
袁浦阳这才放松,脸上神情顿时温和可亲起来:“这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