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晴不知道整件事的原貌,可袁叶离知道。
那枚耳环是当初锦心死了的时候,她让沐雨捡来的,同时还在另一枚里下了砒霜。袁叶离倘若要对丽妃动手,本来一个沐雨就够了——可是如今局势变了,她需要多一个人藏在长乐宫里,而染晴就是最好的选择。
染晴不是秋鸢,她不是袁叶离信任的人。可她刚刚被打了,这是整个凝香堂都知道的事情,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这纯粹的机缘巧合,否则本来袁叶离也不会想到这一招。而染晴去长乐宫,只能是两个后果。
如果这投名状成功,那至少能说明一件事——云嬷嬷会来凝香堂,不是丽妃指示的。
两者看起来,八竿子扯不上关联。可手法太过于相似。太后已死,没必要管到底是不是丽妃毒害的。然而云嬷嬷会来找她,此事就很跷蹊了。如果是丽妃指示的,她马上就会发现,同样是主子被下了毒,而宫人将此事作为投名状。
不过那个人,从云嬷嬷换成了染晴而已。
换句话说,袁叶离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丽妃作为当事人,多半会察觉,这计谋她曾经用过——如此一来,就不会相信染晴。就染晴那个已经被打了一遭,到了长乐宫肯定少不了两顿揍的模样,丽妃若是再看到了砒霜,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发现的。
如果这件事放在常人身上,那她确实会怀疑。然而事实证明,沐雨在长乐宫里这么久,甚至和袁叶离搭上线了,还一点事情都没有。这样能算是多疑?
最后一件事,倘若只是这么简单,那就是在白费力气。为了放一枚棋子在丽妃身边,这样筹谋,那是实打实的浪费。袁叶离真正关心的,还是云嬷嬷。那就是另一个后果了。
假如染晴没成,甚至惹得丽妃雷霆大怒,找上门来和袁叶离对质。那就是说袁叶离的猜测是错的。
而现在,不需要了。
她的‘猜测’站在了她面前。
“你是谁?”
袁叶离的声音清晰,却算不上尖锐。眼前的人很沉默,然而刚刚发生的事情让袁叶离觉得震惊。一个人从窗里跳了进来,甚至避过凝香堂的重重侍卫。同样的软禁,她在屋里,什么事都不能做,却也在某种程度上,确保了她自己的安全。
这个黑衣人扯下蒙在面上的黑布,平平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说一句话。
看这样的装束,就猜得出是暗卫,可让人震惊的是,她是女子。不知为何,袁叶离觉得心慌。如今白鹭不在,恐怕无人能打得过眼前这个人。而一旁的丫鬟们,又站在屋子里,不可能出去求救……
对方不下跪也没有动手,而且看不出她的来历。
看不出袁叶离是否慌张,可那人开口就是一句:“你是晟王妃?”
她的问话更让人震惊,宫中人都知道她是晟王妃,如今凝香堂早成了禁忌,而她这样问她……要么不是宫中人,要么消息不灵通。袁叶离下意识没有点头,抛回去一个平静的回答:“倘若我是,你应当如何?”
如果不是在正经场合下,寻常人确实很难分辨她是不是晟王妃。如今她穿着常服,住的凝香堂也不合规格,哪怕是宫女,如果事先没有得到消息,只怕真的猜不出她的身份。
那人简单利落地道:“我只问这一个问题。”
不用敬称,也不是理她的试探,甚至不理会她是否有杀了她的资格。这样的情况让袁叶离想起染晴,但她没必要回答。然后她直接又是一句:“让其他人出去。”这样的情况,让袁叶离想起宫外的人,没有试探,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平白生出一种嫌恶感。
“不必了,”她冷漠地说:“擅自跑进别人家门,为什么还不客气一些?”
那人好像知道自己不礼貌,跪下行礼,再道:“胧月不知道客气,请王妃多担待一下。”
这个姑娘叫胧月。袁叶离立刻明白,她是在道歉了。同时她们都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而袁叶离又问了一遍:“来见本王妃,这是为何?”
既然她跪着,那此时再客气,就是在看轻自己。
胧月也沉声道:“不知王妃,可有办法联系上晟王?”有些沙哑的声音,能听得出点久经沙场的味道,不像是在宫里待久了的人。袁叶离良久才道:“就算你当本王妃是件没有脾气的物件,至少也要先说身份。”
胧月看起来,并不懂得宫里的规矩,甚至不大懂得尊重——所以袁叶离这个态度,已经算得上是很有礼貌了。
她道:“胧月的身份……王妃当真要知道?”
纵然跪着,却抬起头来,一双沉黑的眼睛,倒映不出一丝光亮。袁叶离看着她,却没有几分怀疑。如果会因为一个眼神而迟疑,那就不是她了。袁叶离道:“我如果当真要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