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心中喜忧参半,这人并无异样,着实可喜;然而她从前总是问山下有什么好,想来并不喜欢山下人世,此番不知出于什么缘由再下山去,又不能不使她忧虑。
茫茫山岭,李莫愁漫无目的地寻找小龙女的行踪,最后凡是传说有女鬼出没的地方,她都会去瞧一瞧。可走了一路,天下消息第一灵通的乞儿帮却一人都不见,渐渐地,连“女鬼”的传说都听不到了,她泄气地很,凌波却道:“师父不担心书给丐帮拿走了吗?这么转下去,也不是办法。”
李莫愁道:“我总觉得现在丐帮还没消息,想来书也许还在那小崽子的手上。凌波,你说是不是?”
洪凌波摇摇头,道:“师父,我听说乞儿们要开大会。”
李莫愁扑哧一笑,道:“乞儿的大会不是一月一小开吗?”
洪凌波道:“我打听了一下,听说天下乞儿齐聚大胜关,要选个新帮主,师父,若是他们有什么宝贝,这个时候肯定要拿出来讨好新帮主,左右寻不到人,不若先把这件事了结了?”
李莫愁摸着洪凌波的头顶,温声道:“我总觉得你向着你师妹多些,原来你还是向着师父的。”
赤练仙子平日里甚是斯文秀气,每每找人算账,定要先说几句好话,这几句轻声细语,听得洪凌波心中大为惊恐,额头冒汗,结结巴巴地辩解道:“师父饶命,师父、师父定是弄错了,凌波心中从来都是向着师父的,找这白衣女子,弟子跑前跑后,每到一处,定将镇上人问遍,方圆、方圆百里之人,几乎没有不认识我的……师父……师父……”
李莫愁大为不解,放下了手,道:“你怕什么?”
“怕、怕师父误会我有贰心!”
李莫愁叹气道:“你陪着我走来走去,没得把武功都荒废了,你瞧那姓杨的小子武功挺厉害,心中定然觉得全真武功强于我古墓派,是不是?”
“岂敢……”
“哦——?”
花驴脖子上的铃铛叮当叮当地甩得正好听,洪凌波抬头看见李莫愁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赶紧低头。
李莫愁续道:“你若是觉得不厉害,怎地打他不过?”
洪凌波咬牙道:“弟子学艺不精……”
“我明天就教你重阳宫的武功,今日你好好将自己学过的功夫梳理一下,莫要我考你,你却什么都答不上来。”
洪凌波愕然道:“全真武功?怎地不是我们古墓派的武功?”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咱们虽然不去管老道士们的闲事,老道士们却很喜欢来管我们的闲事,你将这些学会了,我再教你别的。”
“是……是。”
李莫愁时时挂念小龙女,但念洪凌波已瞧出些端倪,是以并不表露在外,每日里就叫她练功背口诀赶路,有时还要和驴一起跑,大约七八日上下,沿途的江湖人士也越来越多,多数三五一起,高声喧哗。李莫愁担心撞见仇人,是以也越走越是僻静。这一日她远远见到两只白雕在高空盘旋,便知桃花岛郭靖黄蓉夫妇就在左近,心中略略犯难,不知如何去闯那刀山火海。
忽地双雕急急下降,李莫愁见那双雕是冲自己来的,心下怫然,扬手欲以银针射落双雕,双雕早年吃过这个亏,见她扬手便疾升上天空,反复数次,李莫愁不胜其扰,只得远离此地,换掉一身杏黄的道袍。
她又回到双雕盘旋之地大胜关附近,双雕果然再认不出她。她洋洋得意,回头看了一眼洪凌波,也因为她而不得不扮作个小童子,瞧着秀气得紧,便笑道:“凌波若是男儿身,多半轮不到杨过那小鬼去招惹那几个姑娘家。”
“师父莫嘲笑我……”提到陆无双,洪凌波心情一落千丈,又想到杨过和陆无双在一处,更是连说话都懒得开口,勉强应付李莫愁已是极限。两人在城关镇外不到十里处时,身下驴子忽地闹起了脾气,怎么都不肯走,李莫愁大好心情让驴子坏了一半,举手欲毙了这两头畜生,叫洪凌波拦下来,道:“师父……它们饿了,放附近吃一会儿草,等会儿就肯走了。”
李莫愁甩开手便走,进了一旁一处破庙中歇息,她进去的时候,正对上一个摇头叹息的落拓侠客。那人见了她,竟然只是一愣,往角落里挪了挪,继续叹息起来。
自掌门师妹下过不得滥杀无辜的禁令之后,她平日里最怕别人盯着她瞧,既不能挖了人家招子,又不能立刻送去见阎王,十分难办。这人自己扭头,最好不过。
人家不看她,她反倒打量起人家来。见那人手中拿着张请帖,却只是叹气,不由得问道:“这位英雄,为何看着请帖叹息不止?”
那人打量了她一下,果然被她一脸和善骗过去,叹息一声,道:“不瞒姑娘,我盘缠用完了。”
李莫愁奇道:“阁下既然有这请帖,凭帖去陆家庄里吃喝几日,求个盘缠回家,不就行了?”
那人摇头道:“李某虽然半生落魄,可从不占人便宜。混吃混喝,算什么英雄好汉?”
李莫愁笑道:“那你又作何打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