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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絮絮低语,忽听场中又是一阵喧闹,只见一个穿红袈裟的番僧走入场中,将自己手中金刚降魔杵往天顶上一扔,对着四面合十行礼,那金杵掉下来,将地下青砖砸了个粉碎,陷入下层的夯土之中。
夯土本是筑基之用,须得夯实而使整座房屋无法沉降下陷,是以本该十分坚硬,岂知这金刚杵没入夯土逾尺,可想而知到底有多么沉重。
黄蓉等人一阵骚动,最后有个铁塔般的髯须大汉排众而出,提着铁桨出来应战。
小龙女指着这大汉问道:“师姐,他又是什么来头?”
她只道李莫愁无所不知,是以事事都要问一问,李莫愁道:“这人也是一灯大师的弟子,与那书生是师兄弟,外号叫做‘点苍渔隐’,一灯大师是个和尚,有一手绝招叫做‘一阳指’。”
在终南山中,祖师婆婆是女子,是以她的徒子徒孙都是女子,旁边的全真教,祖师王重阳是道士,是以他的徒子徒孙全都是道士。小龙女只当天下人都是这样,便顺着问道:“何以和尚的徒弟不是和尚?”
李莫愁忍俊不禁,道:“和尚的徒弟不出家,便不是和尚。”
“唔,原是可以这样……可这大力士的武功,又和他师兄的不尽相同,这是为什么?”
李莫愁道:“天下没有两个人是一样的,最好的师父自然会挑最适合你的功夫,你瞧你这样聪明,可长大兵器你便用不成,那两人虽将长大兵器使得好,可要他们使暗器便不成。因此才有许许多多的门派。你瞧,师父有许多武功不教我,却教了你。她教我用冰魄银针,却教你用玉蜂针……”
“师姐,那又是甚么道理?”
李莫愁摸摸她的脸,道:“冰魄银针敌我皆伤杀,师姐小心谨慎,断断不会伤了自己。你这小娃娃专注一物便忘了旁人,是以得用玉蜂针这等伤敌不伤己的东西。我用拂尘,你用绸带,我给师父赶去参悟王重阳的笔记,你却学祖师婆婆的秘籍,这不就是因为你我二人不同么?”
“师姐不怪师父偏心了么?”
李莫愁道:“你总替师父说话,我还能当着你的面说她不是么?”
小龙女认真道:“可绸带与拂尘,总同是柔软之物。玉蜂针与冰魄银针,又同属暗器,长剑你我都会,也并没有什么分别。他二人的差异,则如银针铁锤,又是什么道理?”
李莫愁只道:“或许……一灯大师比师父更会教徒弟。”
不料小龙女点点头,道:“若我是师父,定然要留住师姐。”
李莫愁笑道:“你怎生留住我?”
小龙女细细想了想,忽地搂住她的腰,低声道:“大概只有如此……”
李莫愁吓了一跳,霎时间气血上涌,脸上火辣辣地,一边拉她的手,一边小声道:“你莫突然……你在外面,不许这样忽然抱上来!”
小龙女只得悻悻松开手,仍要问一句:“何以不准?咱们在古墓里,不也是这样么?”
李莫愁只道:“现下我穿的男装,你这么抱我,旁人会说闲话。”
小龙女正色道:“那四下无人之时,再抱师姐。”
她说罢便将双手老老实实放在膝盖上,眼睛却仍是放在李莫愁身上。李莫愁本想搪塞过去,但给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认认真真看着,竟说不出半句谎话,免叫她日后伤心。
但小龙女又这般看着她,看得她本就没有下去的气血又翻腾起来,她只得道:“四下无人之时。”
小龙女缓缓点头,顺着李莫愁的目光望向正决斗的两个人。
这两人打起来与朱子柳和霍都的比试又不相同,方才两人打得斯文秀气,这回却是两个天南海北的大力士遇到一起,每一下都是硬碰硬。点苍渔隐的武器乃是两柄铁桨,两人的武器碰到一起,当当之声如若撞钟,翁翁回响不绝,激起的劲风吹得四周火烛明灭不断。那藏僧黑瘦黑瘦地,裹在红色的袈裟里,在烛火中照着,有如庙门口看门的哼哈二将,点苍渔隐铁面猬须,身姿给烛火投在墙壁上,更是有若金刚附体。
众人尽皆骇然,给疾风逼得不住退后,小龙女和李莫愁两人却挪都不挪,依旧谈笑风生,另有一股将天下人都不放在眼中的风流神态。到后来,群雄之中竟是看她二人者多,看场中点苍渔隐与达尔巴比武者少。
李莫愁向来是众人焦点,不惧人注目,小龙女则是浑不在意旁人,是以即便是这样,她二人也是旁若无人地絮絮私语。李莫愁听小龙女慢慢述说,还不时掩嘴轻笑。
小龙女见她这模样,只觉说不出的好看,搜肠刮肚地想一路上的经历,只是这短短一段路,委实也没什么可讲的,她性本寡淡,讲话直接,说不出华丽的辞藻,却仍是不甘心,拉着李莫愁欲说些什么。
李莫愁温柔地看着她,道:“不说也成的。”
“师姐……师姐要办什么事?我做师姐的帮手。”
李莫愁摇头道:“不必你出手。”
见她欲言又止,李莫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