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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止蓦然一惊,但觉舌根处隐隐有血腥之味,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他所练乃是家传闭穴功夫,其有一重大禁忌,便是决不能饮食半点荤腥,否则功夫立破,历代祖宗生怕无意之中沾到,是以祖训严令谷中人人不食荤腥,旁人虽然不练这门上乘内功,却也迫得陪着吃素。他向来防范周密,哪里想得到裘千尺竟会行此毒计,将自己血液和入茶中?旁人喝一碗血茶自是丝毫无损,公孙止毕生苦练的闭穴功却就此付于流水。
他狂怒之下回过头来,只见裘千尺膝头放着几颗半青半红的枣子,正吃得津津有味,缓缓说道:“我二十年前就已说过,你公孙家这门功夫难练易破,不练也罢。”
公孙止双眉缓缓竖起,眼中如欲喷出火来,举起刀剑,向她疾冲过去。绿萼一惊,抢到母亲身前相护,突觉耳畔呼呼风响,似有暗器掠过。公孙止长声大号,右眼中流下鲜血,转身疾奔而出,手中却兀自握着刀剑,众弟子见他势若疯虎,哪敢阻拦?叫他扬长而去。
一滴滴鲜血溅在地下,滴成一条血线,只听得他惨声呼号不住传来,愈去愈远,终于在群山之中渐渐隐没。
李莫愁松了一口气,正欲对小龙女言要去替她寻解药,杨过却开口道:“姑姑!请留步!”
小龙女转过头来,道:“我要回古墓了,你还有何事?”
杨过道:“我这有……”
他只说了四个字,后面却有一瞬犹豫,裘千尺忽地喝道:“你不要命了?”
李莫愁心念一动,伸手就向杨过抓去。她是心思极其机敏之人,杨过开口,她便知绝情丹在他身上。她一招欲锁喉,将解药弄到手而给小龙女服用。
裘千尺却是自私之极的人,本来就误会杨过钟情小龙女,见他这番做派,自是以为要将保命解药送给心上人了,是以她一吼之后,口中枣核钉跟着喷出,李莫愁只得缩手,杨过却已抢到空隙后退。
“李师伯,你这是何意?”杨过大惑不解,眼见李莫愁又是一招抢上,他心中一闪念,暗道:啊呦不妙,绿萼姑娘说过,公孙止那老贼出尔反尔,乃是因为要用最后一颗绝情丹去救他的新欢,这新欢多半就是这恶女人,我还料她对龙姑姑有多好,原来也是比不过自己的性命,连我这外人尚且不如……
裘千尺又喝道:“杨过,你当真要为了这小狐狸精,连命都不要了么?”
杨过后退一步,转头道:“我杨过烂命一条,没人疼没人爱,我想不想要命,关旁人什么事?东西在我身上,我爱给谁,又关旁人什么事?”
小龙女本不知他们在争什么,听杨过说自己命不久矣,忽地醒悟过来,道:“你要给我?我不要,你还当留着命去找你师父……我师姐来找我,我没什么遗憾了。”
李莫愁沉声道:“你说什么傻话?你且闭嘴,我自有法子救你。”
裘千尺听两人将这救命的东西推来推去,又感羡慕,又感嫉妒,再见绿萼痴痴瞧着两人,怎会不知她此刻心如刀割,当下阴恻恻地笑道:“这有何好推让的?大可一人一半。”
三人一齐望向她,裘千尺慢慢道:“怎地,你们还有更好的法子?再推让,当心给后面那大狐狸精抢了去。”
李莫愁沉声道:“老乞婆,你嘴里放干净些!”
“哦?你若不是要抢,方才何以出手?”
李莫愁长眉半挑,不疾不徐道:“自是为我师妹而抢。我找了她小半年,找回一个将死之人,算什么东西?”
“嘿,这是他二人的事,恐轮不到旁人插手罢?”
李莫愁戟指裘千尺,道:“我焉知你是真的好心,还是另有阴谋?”
裘千尺有恃无恐,“瞧你像是会点医术毒术。若不嫌弃,尽可在敝庄住下,研究情花的毒性,炼出一种解药来,到时半庄财宝,尽可随意取用……就是不知这两个娃娃,等不等得了。”
李莫愁无可反驳,情花罕见,这药性她半点摸不透,只知妄动情欲便受折磨,裘千尺贵为主母,自是知道其中关键。
趁二人争论不休之际,杨过便打算将他所得最后一颗解药送与小龙女,可朝怀中一摸,又陡然一愣。
“姓杨的小子,你可是在找这个?”
裘千尺忽地发话,掌中托着一个小瓷瓶,笑吟吟看着杨过。杨过大惊失色,在胸前来回按了几遍,发现怀中的药瓶果然不知去向。“你、你一个武林前辈,怎可偷我的东西?!”
裘千尺笑道:“这东西本是我的。我当年把谷中绝情丹都泡了砒霜,自然也留下了一两颗……这恶贼将我推下深坑之时,偷去了一颗。他既然是偷我的,这东西就还是我的罢?”
“你……!”
裘千尺道:“慌什么?我这可是为你好。你二人互相推让,后面那女人却要来抢,最终不过落得个你死她活的局面,我现下帮你想个法子,令你二人都可活命,你们只需听我命令行事便是。”
一个人本横下心求死,却又陡然出现一线生机,只要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