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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愁失了兵刃,却并不着急,脚下微晃,已欺进人群边缘。人群惶恐后退,李莫愁只一伸手,就把一个小道士凌空抓起。
自李莫愁三年前闯过重阳宫后,她那一身邪门武功就越传越邪门。这小道士被抓之后,杀猪似地叫起来。李莫愁嫌他吵不过,又一把丢了出去。
去向正冲着杨过。他身后是尹志平,叫着近百斤重的人砸一下只怕立刻归西,他只得一只手,当下退后一步,甩袖将这小道士卷住。
“杨……杨师兄!我要死了!”杨过微微一笑,道:“死不了!”转身带动袖子把他挥到一旁。
他还未扭头,忽听衣袂鼓风,想也不想就朝那处直刺一剑。待到看清,发现果真是李莫愁趁他与那小道士纠缠的机会朝尹志平下毒手。李莫愁不慌反笑,手中一挥,一片白雾在她手中张开,却不知手中何时多了一柄拂尘。原来她弃剑不用,伸手抓人,都不过是为了寻一件趁手兵刃。
白丝根根直立,鬼手一样抓住杨过手中的铁条,杨过忽然加力,李莫愁却往偏略带,忽地松了。拂尘轻软,浑不着力。杨过什么都没撞到,自是得耗力气把剑停下来。拂尘却无孔不入,指东打西。这原是杨过最擅长的花花肠子,如今杨过是老老实实,非挥即砍,呆呆板板,变化绝少,但气势万钧,逼得李莫愁防多攻少。
李莫愁二十招内攻不下,心里也知强敌环伺,不能再拖,开口道:“杨过,你心里若有半分是非对错,就退开让我给他个痛快!”
杨过只作不答,手中却有一瞬犹豫,旁人不觉,李莫愁与他二人劲气相斗,却立刻“听”到其中缺口,拂尘当即一抖,挥得那铁条立刻歪出去。
他右臂现出破绽,李莫愁冷笑一声,并不乘人之危,只又开口道:“你快快让开,此人罪不容诛,叫我送他上路,否则待你输了,可就不是这么便宜。”
杨过挺剑平平刺过来,只这么一下,李莫愁就不得不避其锋芒。不过古墓派武功本就不倚仗内功强横。金轮法王见小龙女招数精巧,便硬要与别人拼招式精巧,见杨过内功强横,便硬要与杨过拼内力,唯恐有一样被人比了下去。李莫愁却不会这么愚蠢,更是运起身法,拂尘如海浪卷雪,逼得杨过不得不缩小了防守范围。
那镔铁重剑运起来如风似浪,运不起来却没那么可怕,场中风势缓了,众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云帚突然卷住铁剑头,向外一扯,杨过猛地收剑,却收不回来,拂尘越缠越紧,杨过毫不相让,捏紧了铁剑,两样至刚至柔之物卷缠一处,竟做了两人比拼内力的通道。
赵志敬伏在地上,他的弟子都聚在他身边——失了主心骨,这群人不知所措。周围铁桶似的,逃也逃不出去,只得推一刻算一刻,但盼重阳宫大乱,事情一件接一件,如此就算事后算账,一件一件算到自己头上时,也能留下个逃跑的时间。然而赵志敬早已苏醒,与他这般六神无主的弟子一样,他此时也没了主意。
周围三路强敌虎视眈眈,此时自己似乎打了起来。耳听乒乒乓乓,他偷眼一瞧,竟见场中李莫愁和杨过正斗着。
他稍有错愕,脑筋一转,心道:杨过这小子性子偏激,目中无人,要得罪李莫愁实在太容易了,只是不知是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两人不顾身旁围困地打起来。
鹿清笃也偷偷抬起头来,只是旁人的注意力都被场中两人吸引,一时注意不到这里,赵志敬却离他很近,当即低声道:“清笃,收声,你瞧瞧金轮法王到何处去了?”
鹿清笃立刻装作刚醒的模样,哎哟哎哟地直起身,只见周围不但没有金轮法王和与他同来的西域武士,就连蒙古兵也退得干干净净,当即又躺了下去,道:“师父,他走了!他的人走得干干净净,咱们可如何是好?”
他岂不知没有金轮法王便失去靠山?为今之计便是先置小龙女与尹志平于死地,此二人一除,便没人能说得清他与金轮法王有何干系。尹志平更是坏了清规戒律,不足为惧。便是不能成功,也可除一大敌。否则待一切尘埃落定,五位师长定当想方设法搞清其中关键,那便不容他再有动作,只能等死。
想到此处他慢慢起身,手上拿了把剑,从人群后方慢慢朝小龙女走去。那白衣少女双手抱膝坐在地上,一眨不眨地看着激斗中的二人,背影单薄,还在不住地颤抖,好像一只手就能捏死,却浑然不觉有人恶毒地注视着她。
“师姐——师姐你别再打了……咳咳……”她积攒许久的力气才足够她喊上一句话。
小龙女一颗心全拴在李莫愁身上,赵志敬陡然发难,剑尖微颤,须臾间没入白衣之中,白衣少女似有所感,电光火石间往旁一闪,那剑尖穿破衣服,却没伤到她。
饶是如此,她大幅闪避间也已牵动了伤势,惊呼一声,只勉强撑在地上兀自咳嗽。
赵志敬还待再刺,小龙女忽地扬手,射出一根银针来,但重伤无力,赵志敬抬剑挡去,忽地斜刺里伸出一柄剑来,格开他的剑,接着手腕一麻,肩头巨震,身子已腾云驾雾一般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