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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灯瞧李莫愁这般模样,心中也不得不服这少女的心思,长叹道:“不错,人固然要学道理,可国家仍需有律法。”
李莫愁道:“大师做过皇帝,这道理该当比我懂多了。”
一灯缓缓摇头,又望着李莫愁,道:“李道友若是改邪归正,怎么……怎么还会毒入脏腑?道友用毒有两下子,想来解毒也不差的。”
小龙女忽道:“我们逆运内功疗伤,她突然中了毒针,致使内息逆流,将毒性全数卷入五脏六腑。大师……可有法子救她么?”
一灯大师一边替李莫愁把脉,一边道:“是中了什么毒?”
小龙女道:“冰魄银针。”
“这岂非是李道友自己的毒针?”
李莫愁苦笑道:“是啊,昔日冤孽,报了回来。”
“听闻李道友这毒针性烈,扎下去片刻即毙命,怎地毒性卷入脏腑,还能活这么久?不对,不对,还有一种毒……却又是什么毒?”
小龙女道:“师姐身上还有情花毒性,两种毒性相生相克,是以拖延了一段时间。”说完切切望着一灯大师,只盼他能说一句“有救”。但见他迟迟不肯开口,每拖一分,心中失望就多了一分。
一灯大师眉头越皱越紧,又望向小龙女,示意她也伸出手来,李莫愁哂道:“正是如此,大师不若瞧瞧她,她定是有救的,是不是?”
“原来小娘子就是子柳信中说的姓龙的小姑娘,倒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师徒便是为此而去绝情谷。你可知这慈恩和尚,和那绝情谷的女谷主有何渊源?”
李莫愁道:“铁掌莲花,岂非就是铁掌水上漂的亲妹妹么?”
慈恩道:“不错,我那妹子可好么?”
李莫愁叹气道:“不好。”
慈恩见状,亦道:“我那妹子暴躁任性,若是遭到了孽报,也不足为奇。”
李莫愁心想铁掌莲花当年定然也是好女一个,可惜天妒红颜,将她弄得又丑又怪,简直是糟糕透顶,又想这和尚好不容易恢复平静,可不能再刺激他,于是道:“令妹手足有些残疾,身子倒还挺安健的,性子却半点没变。”
慈恩叹了口气,道:“隔了这许多年,大家都老了……嗯,她一向跟她二哥说得来……”说到这里,呆呆出神,追忆往事。
李莫愁回头见一灯双目望天,似在思索,便问:“大师,我这小妹子还有救么?”
一灯大师道:“她与你类似,只是毒性尚在浅表,还能缓两三个月,寻到我师弟之后,不难解毒。倒是道友……”
李莫愁抬起头来,摸了摸小龙女的脸,道:“早料会有这么一天,不能治也不打紧么,别哭。”
小龙女的眼眶周围渐渐渗出些红晕,过了片刻却渐渐弯起嘴角:“是了,与师姐一同待了这么长时间,没甚遗憾,最多陪师姐一同死了。”
李莫愁笑道:“瞎说。”
一灯大师缓缓道:“今日听李道友闲谈,只觉老衲所悟与李道友几乎处处相左,只有一点是一样的……”
李莫愁心知在屋中骂的那几句“放屁”给他听了去,面上一红,道:“何者一样?”
一灯大师并不答话,却从袖中摸出一个鸡蛋,问道:“世上鸡先有呢,还是蛋先有?”
李莫愁道:“蛋破生鸡,鸡大生蛋,既有其生,必有其死。”轻轻击碎蛋壳,滚出一颗丸药,金黄浑圆,便如蛋黄。
一灯道:“吃了吧。”李莫愁心知此药贵重,便放入口中嚼碎服下,心中隐隐生出一丝希望来,又不肯让自己太过当真,免得到时伤心失望。
次晨大雪兀自未止,李莫愁心想此去绝情谷路程不近,一灯赠药虽可续七日性命,但此时毫不能耽搁,否则不能及时,便问:“大师,你伤势如何?”
一灯只是给慈恩打了两掌,当下道:“不碍事,救人才是刻不容缓。”接着发足向前,在雪地中窜出数丈,余人跟在他后方。
几人翻山而行,山路狭窄,小龙女无法走在李莫愁身边,被挤到了前面去,嫌慈恩挡在前面妨碍她视线,故尔一步超了过去。慈恩心中一惊,之前被李莫愁所制还可说是中了对方的暗算,这娇怯怯的姑娘不过二十出头,竟然脚下丝毫不弱于自己,好胜之心蓦地窜起,足下发力急追。小龙女顿觉好玩,也提气运功,与他比试。两人片刻走出十几丈,渐渐在雪地里成了一个黑点。李莫愁恐慈恩故态萌发,也提气追了上去,一灯大师跟在后面,笑道:“贵派掌门年纪不大,武功却很好啊。”
李莫愁笑道:“这小孩儿天资聪颖,心无旁骛,武功当然好了。”
一灯又道:“十几年不见,李道友于修身悟道上有长足长进,贫僧还要向你道贺。”
李莫愁淡淡笑道:“有什么值得贺喜的呢?不过是鬼门关上转了一圈,许多事情都看透了。”
“挥慧剑,斩情丝,原是最难的,自然要道贺……”
李莫愁道:“大师这话,我却是不赞同的